“你前三個姑娘生下來多重?”
方英氣喘籲籲:“三個都是五斤重,小的唻,那個時候苦,沒的營養。”
餘秋有些懊惱,她還是對經產婦掉以輕心了,總在潛意識裡頭認為既然已經生過,那就代表骨骼條件沒問題,可以繼續生。
可是能生五斤孩子的人,未必能生的下八斤重的孩子哎。
方英不明所以,還挺高興的:“都說我這胎像男娃,男娃就是要比女娃娃分量大,說不定下來就是個大胖小子呢。”
天底下最不希望孩子又大又胖的就是產科醫生。這對生的人來講,無異於災難。
用餘秋導師的話來講,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所有的孩子都控製在六斤到六斤半重,這樣大人孩子都不受罪。
寶珍看她皺眉毛,小聲問:“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等著。”餘秋在方英的肚子上按了按,眉頭鬆不開。雖然宮縮一陣接著一陣,但孩子頭仍舊沒下去。
她一邊戴手套,一邊習慣性.交代病情,“我跟你說,方英,你現在情況不一定能自己生下來,搞不好……”
餘秋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下去,搞不好她也沒招,她金鑼大仙在這兒都開不了刀。
虎落平陽被犬欺,說的大概就是她現在的狀況了。
餘秋齜牙咧嘴,又給方英做了次內檢,等摸到鼓鼓囊囊的東西,她大喜過望,立刻招呼寶珍:“給我拿個針頭過來。”
寶珍有些茫然:“打催產針嗎?”
“不,我要給她破.膜。”
宮口開全後,羊膜囊遲遲不破,就像一個氣球堵在前麵,也會影響胎頭下降。
寶珍愈發茫然:“可是她之前已經破水了啊。”
“可能是胎兒在裡頭轉動,剛好又把破洞堵上了。”餘秋接過針頭,輕輕在鼓起的羊膜囊上劃了下,然後用手指頭堵住,“你記住了,人工破膜不需要口子大,而且一定要堵住破口,讓羊水緩緩流出來。尤其是這種胎兒頭位高的,要特彆小心臍帶。”
餘秋的耳朵上掛著聽診器,說話時感覺很不舒服。
她交代完了立刻閉上嘴巴,專心致誌地聽胎心。又一陣宮縮來了,胎心變得緩慢,她有些興奮,因為這很大程度意味著胎頭在下降,壓到了臍帶,所以才會造成的的反應。
果不其然,宮縮停下後,胎兒的心跳又恢複正常。餘秋的手也感覺到了寶寶的頭發。
“打開產包。”餘秋叮囑寶珍,“準備上台接生。”
到底是生過孩子的人,產程一旦進展起來,就可以速度驚人。剛才胎兒頭還浮在恥骨上方,現在從下麵就能看到孩子黑亮的頭發了。
餘秋伸手堵住胎頭,防止孩子很快衝下來。
“把利多卡.因備好。”她摸著胎頭,微微皺眉,“這孩子應該不小。”
寶珍趕緊應聲忙碌,等到她準備好,孩子頭已經露出三四厘米。
餘秋跟寶珍換了位置,站在邊上一邊聽胎心一邊觀看寶珍接生。一回生二回熟,這一趟她的動作就純熟了許多,不再手忙腳亂。
寶珍利落地做了阻滯麻醉,又拿手撐開側切的位置,直接下了一剪刀。
其實如果不是眼下的情況,餘秋想給方英做會蔭正中切開術,這樣切口出血少,縫合簡單,產婦的疼痛感也會降低。
隻是沒有B超結果做輔助,她摸不準胎兒大小,不敢冒這個險。因為一旦撕裂了,後果會很嚴重。
寶珍抵住寶寶的頭,讓孩子被緩緩擠壓下來。看到小東西的小胖臉,餘秋就慶幸自己不曾冒險,這寶寶絕對分量不輕。
果不其然,因為身體太胖,娩出胎肩的時候,她們還費了不少功夫。等到小家夥下來,寶珍都忍不住感慨了句:“真是個胖丫頭,看著就有福氣。”
瞧這肉胳膊肉腿,真是跟藕節一樣。餘秋接手,不用上秤,就估摸著這孩子有八斤往上。
在生活艱苦的七十年代,這可真是個大胖丫頭了,絕對能夠讓九斤老太都不敢吭聲的分量。
估計是方英記錯了月份,這要再長一個月,可不得有十斤重。
餘秋叮囑寶珍給方英打縮宮素,寶寶太大,產婦容易產後出血。
她將小丫頭放進筐子裡頭稱體重,有些替這姑娘犯愁。多少小姐姐奮鬥在減肥的道路上,姑娘啊,人生不易。
小丫頭跟看懂大人的心思一樣,手舞足蹈地表達不滿。
餘秋笑著抱起她,將人放在方英身旁:“來,看看我們妞妞多精神。”
方英整個人跟呆了似的,乾巴巴地擠出聲音:“丫……丫頭?”
她話音剛落,寶珍就喊出聲:“血,餘大夫,血淌個不歇火。”
產婦的身下,鮮血嘩嘩往下淌。
餘秋再一模她的肚子,子宮軟軟的,收縮一點兒也不好。
倒黴的餘大夫頓時頭皮發麻,夭壽啊,產後出血,近年來造成國內產婦死亡的首位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明天入v,到時掉落三章。謝謝支持正版,保證認真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