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側過頭問她:“那你要不要吃啊?”
小姑娘帶著哭腔喊出聲:“吃。”
嗚嗚嗚,好可怕,她吃老鼠肉了。可是好香啊,她好想吃。
餘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田鼠可能傳播的疾病:鼠疫、出血熱、鉤端螺旋體病……,默默地咬了口田鼠肉,果然好吃,又脆又香。
算了,所有的病菌肯定都被炭火殺死了,餘秋在心裡默默地安慰自己,隻要不吃半生不熟的東西就好。
整個收割持續了一個多禮拜,捉田鼠的行動也持續了一個多禮拜。
夏天是田鼠繁衍的季節,它們會瘋狂地出來活動。要是由著它們肆意行動的話,不僅這一年的農田要遭殃,等到小鼠長大了,整個田地都會被它們占領。因為田鼠繁殖能力極強,一窩能有二十隻,一年能產七八窩。
上個月發過水災,湖洞裡頭的田鼠都跑到稻田裡頭來了,情況就更嚴重。
大隊書記倒是挺樂觀,表示這是大自然再為廣大社員同誌加餐,大家一定不能放過。最好多剝幾張完整的田鼠皮,賣到供銷社支援國家建設外,還能賺點兒針頭線腦的錢。
胡楊幾個都來了精神,每天晚上都跑到收割完的稻田裡頭去挖田鼠窩。他們原本想攢下足夠的田鼠皮給胡奶奶做件鼠皮襖子來答謝老人對他們的照顧。
等發現幾位女知青針線活的水平僅限於釘扣子跟織圍巾之後,男同胞們非常識相地放棄了幻想,決定退而求其次先賣了錢,等攢下毛線票之後再由毛活最好的陳媛幫忙給老人織毛衣。
他們學著當地人的做法,先找到田鼠洞,然後用一種熏蚊子的長樹枝塞進去熏,等田鼠被熏得昏頭轉向伸出腦袋時,再直接捏住田鼠的脖子逮著了,掛在荊棘條上。
緩過神來的田鼠開始掙紮,發出淒厲的叫聲。其他鼠洞的田鼠紛紛探出腦袋來看外頭的動靜。這個時候就要考驗知青們的眼力了,迅速記住洞口,然後如法炮製。
運氣好的時候,他們一晚上可以收獲連大帶小,收獲七八隻田鼠,全都交給何東勝幫忙剝皮開膛破肚。因為供銷社收的田鼠皮要是完整的,壞了賣不出價錢來。
女知青們被攛掇了幾回,跟著去幫忙。可惜田鼠一冒出腦袋來,彆說是郝紅梅了,就連一腳踩死過田鼠的餘秋都不敢伸手抓田鼠脖子。
媽呀,萬一田鼠咬到了她,到時候她連怎麼的傳染病死的都不知道。
後來韓曉生嫌棄她們幫不上忙,直接揮手打發她們回家去。
不過加了田鼠肉的粥,她們倒是一頓不落的喝。作為報酬,她們承擔了幫男知青們洗衣服刷鞋的任務。
胡楊還意猶未儘,遺憾不能直接用水灌田鼠洞,不然更快。
要是淹了稻田的話,撿稻穗的大娘小姑娘會罵人的。
生產隊打完稻子之後,社員會撿一遍稻穗,但肯定還有漏網之魚。這就成了社員私人的糧倉。聽說手腳勤快又眼尖的人家,一個收割季下來,能撿幾十斤稻子麥子。這在糧食極度匱乏的現在,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這事兒,大隊乾部心裡頭都有數。不過包括生產隊長在內,他們集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彼此心照不宣。
像那些家裡頭沒有重勞力老的老小的老拿不足工分的人家,再不讓人家撿稻穗的話,難不成要餓死他們?上頭撥下來補貼漏鬥戶的返銷糧也是有數的啊。
在楊樹灣生活的時間越久,餘秋越覺得當地人有意思。他們能夠勒緊褲腰帶支援國家建設,也能想法設法鑽點兒政策的空子,讓自己活下去。
餘秋好奇:“那你們怎麼不在秧田裡頭捉田鼠啊?”
楊樹灣的稻田都是一邊收割,一邊翻耕田灌了肥水泡一夜再打水,然後插秧的。
這麼做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合理分配勞動力,更是充分利用耕牛。不然等到稻子全部收割完了之後再耕田的話,生產隊的黃牛會被活活累死。
“彆提了。”胡楊滿臉懊惱,“那些田鼠都精的很呢。都不等打水,隻要田裡頭一灌上肥水,它們就溜得比兔子都快。”
都說狡兔三窟,那是當時的文人沒有認認真真地挖過田鼠洞。媽呀,那裡頭才是正兒八經的迷宮呢,四通八達。
“就沒見過這麼惜命的。”胡楊咬牙切齒,“生怕被水淹死。”
他話音剛落,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間就刮起了大風,然後星星月亮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眾人麵麵相覷,然後集體往打穀場跑。
要命啊,今年剛打下來的稻子可都在打穀場曬著呢。
剛收的稻子水分高,必須得晾曬乾了才能方便貯存。
稻子從田裡頭運回村中之後,就暫時放在各個生產隊的打穀場,由村裡頭的老人孩子照看。白天攤開來曬,晚上再堆成一個個穀堆,蓋上防雨布,提防夜裡頭的露水打濕了新稻子。
可防雨布雖然有石頭壓著,但跟地麵之間並非密封著的啊。萬一風雨大了,今年的收成豈不是全都泡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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