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叛徒(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0106 字 8個月前

不過這不是事,因為七位男知青每人都帶了一包臟衣服過來。

這個禮拜, 郝建國跟著公社劉主任下各個大隊采訪水災後恢複工作, 充當了喇叭的角色。

所有知青都曉得胡楊正在造洗衣機的事,男孩子們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個可以偷懶不洗衣服的借口。

要不是大家下鄉帶的衣裳都不多, 而且天熱必須得每天洗澡換衣褲, 估計他們整個禮拜都能不洗衣服。

男孩子們拿出衣服的時候, 圍在邊上的女知青齊齊腦袋往後麵傾, 饒是這樣, 還照樣差點兒被熏倒在地。

陳媛捏著鼻子跺腳:“你們可真行!也不怕招蚊子。”

餘秋搖頭:“我覺得蚊子都會被熏暈。”

郝建國笑嘻嘻的:“這才是真正的男子漢。走,兄弟姐妹們,跟我一塊兒挖水渠去。”

這些天連著下過好幾場雨,雖然都是夜裡下白天出太陽, 但土壤還是鬆軟的,挖起水渠來倒不是特彆吃力。

可惜他們挖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被迫收工, 因為突然間又打雷下雨了。

農民沒有禮拜天的概念,即使星期天他們也照樣出工。天公不作美,隻能跟著收拾乾活的家夥。

看到這群跑著躲雨的小知青,年紀大的村民都笑:“你們這是在挖排水溝?那挺好的啊, 是要排水, 不然菜都泡爛了。”

胡楊狼狽不堪地躲在屋簷下, 梗著脖子喊:“等雨停了, 我們接著挖。”

奈何老天爺不配合他的豪情壯誌,從上午十一點鐘開始,雨就嘩啦啦地下個不停。

等吃過中午飯, 雨更是下得瓢潑桶倒,像洞天水簾似的,人對著臉都看不真切。關起門來更糟糕,屋子跟黑夜基本上沒區彆。

田雨原本打算趁著下雨天,把七個沒辦法下田掙工分的學生招過來上課,看看這天色,也隻能作罷了。

女知青們幫著胡奶奶搓了一下午的草繩,這是用在裝堆砌圩埂土石草包上的。

男知青們沒耐心,圍著胡楊討論了半天如何自製插秧機,最終得出一致結論,還是先搞清楚大型插秧機的結構再說。

他們圍過來幫忙搓了沒會兒草繩,又開始琢磨著要不要弄個專門搓草繩的機器。

餘秋倒是知道有這種自動草繩機。

因為她生活的時代不允許農民焚燒秸稈,一旦被發現就罰款。她穿過來之前,就剛發生農民因為焚燒秸稈被罰兩千塊喝百草枯自殺的事情。

當時他們科裡頭閒時討論,就有助產士提起過草繩機。她老家盛產林木苗,秸稈根本沒人舍得燒,都是用草繩機打成草繩賣了捆林木苗。

餘秋不知道草繩機的具體工作原理,但估計不太複雜。因為一台全自動的草繩機也就九百來塊錢,要是手搖的,應該更便宜。

但是,現在是不是應該先把插秧機做好?還有洗衣機到底運轉的怎麼樣了?

男知青們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還在水車洗衣機裡頭放著,立刻一窩蜂地撐著傘去水溝邊搶救自己的衣服。

那水車還在孜孜不倦地轉動,被風吹得跟哪吒腳下踩著的風火輪一樣。

謝天謝地,為了製造湍急的水流,他們事先在河邊墊了大石頭,剛好死死卡住了水車,倒是沒讓水車被風雨吹垮。

可惜悲傷的是因為中途沒人放水加水,所以衣服也沒有完成漂洗跟甩乾的工序。

男生們樂嗬嗬地頂著臟衣服回來,表示直接靠雨水衝衝就好。

他們大力表揚了胡楊的發明創造。不錯蠻好,最起碼的,衣服上的酸臭味已經一掃而空,洗滌效果值得肯定。

雨一直下到傍晚六點鐘還不見停。整個天就跟破了大窟窿似的,嘩啦啦往外頭倒水,世界都變成了汪洋大海。楊樹灣則是波濤洶湧中的一葉扁舟。

胡奶奶招呼大家吃晚飯:“莫管了,先吃飽肚子再說。這天可不好走,船都要翻了的。實在不行,今晚先在這兒對付一晚上吧。”

郝建國立刻積極響應:“下雨天留客天,不留也得留。等明兒一早雨停了,我們再動身吧。”

吃完了胡奶奶做的夾棉花頭跟煮山芋,外麵的暴雨仍舊沒有歇歇腳的意思,一刻不停地往下衝。

“你們說,圩埂會不會塌掉啊?”田雨有些發慌,上個禮拜在白子鄉碰上洪水的事情,她還記憶猶新。

聽說當時那段圩埂都塌了,到現在也沒修好。楊樹灣不也有六十來畝水田被淹了嘛。

正先聊著自己到新工作崗位上感受的知青們齊齊噤了聲,全都不由自主地抬頭看窗外。

外麵黑黢黢的,如果不是風吹雨打窗戶發出的砰砰聲,他們甚至連雨水都看不到。

陳媛遲疑地開口:“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要是圩埂危險的話,得趕緊通知大家搶修圩埂啊。否則一旦洪水衝垮了圩埂,整個楊樹灣的農田恐怕都得泡湯。

胡楊拽住郝建國想禍害自己剛冒出芽的大蒜的手,立刻翻出了手電筒。郝紅梅幫忙從供銷社帶了電池回來,手電筒又能派上用場了。

“你們留在這邊殿後,我們先過去看看。”年紀最大的男知青韓曉生站起來發話。

田雨立刻跟著起身:“不行,誰說女子不如男,婦女也頂半邊天。我們一塊兒過去,要是有什麼情況,人手多也好安排。”

韓曉生不習慣跟女知青爭執,隻好皺著眉毛叮囑大家都一塊兒走,誰也彆落單。

等推開門,不等走出去,眾人就發現撐起的雨傘就是個擺設,根本無法阻擋風雨的侵襲。

餘秋跟田雨手牽手,往前走了沒幾步,就渾身濕透了。

大家愈發著急,雨下成這樣,圩埂還不曉得有多危險。他們應該中午雨一大,就過去看情況的。

餘秋右手撐傘,左手抓著手電筒照明。光柱一晃,對上了前頭的馬燈。

她抬高手電筒,認出了趙二哥跟寶珍的臉:“你倆這是?”

寶珍雙手緊緊抱著產包,即使穿著蓑衣,旁邊還有她二哥幫忙打傘,她臉上也全是雨水。

雨夜氣溫降得厲害,她說話的時候,嘴邊甚至哈出了白霧:“餘大夫,有個大肚子在船上要生了。”

這對夫妻不是紅星公社的人,中午跑船到楊樹灣碰上大雨,他們就先吃飯等待雨停再開船。

結果雨沒停下,孕婦的肚子先疼了。

“我們大隊的赤腳醫生說下個月中旬才生的,這提前了快一個月。”孕婦丈夫跟從水裡頭撈出來的一樣,渾身上下都是水。

餘秋有些遲疑,其實孕36周在臨床上基本也被當成足月兒對待,不過就是不清楚這個預產期到底推的準不準。

畢竟,不是所有女性月經都是每月固定的時間來,接受醫學教育程度有限的赤腳醫生未必能算準預產期。

彆說是現在了,就是在2019年,她上產科門診的時候也時常幫在基層醫院建卡檢查的孕婦重新調整預產期。

萬一不準,孩子更小的話,會不會生下來情況不好?

今天這風大雨大的,什麼事情都難講。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在產科工作時每逢下雨天上夜班,晚上急診就特彆容易來早破水的孕婦。

田雨拍了下她的後背:“去吧,你跟寶珍去船上看看也好放心。”

說實在的,田老師不太放心楊樹灣的小接生員。上次接生桂枝嫂嫂就是的,這孩子完全站在邊上不知所措。

胡楊他們也催促:“是啊,餘秋,圩埂那邊有我們在呢,你先管大肚子吧。”

郝建國躍躍欲試,當上公社廣播員也沒能拴住他一顆想成長為赤腳醫生蠢蠢欲動的心。

韓曉生一把拽住他:“你行了,彆搗亂。趕緊跟我們一塊去圩埂。”

郝建國哪裡肯放棄,企圖找借口:“我是陪餘秋一塊兒,這風大雨大的,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安全。”

趙二哥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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