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痛的真凶(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0170 字 8個月前

胡楊一愣, 被問得說不出話來。他撓撓頭,覺得自己的想法的確有點兒蠢,他們又不是船上人家。

“其實利用水這個想法沒錯。”餘秋倒是肯定了胡楊的思考方向,“行船有水流,那我們就尋找河流湍急的地方安置洗衣機好了, 反正利用的是水流動力。”

她轉頭看寶珍, “楊樹灣有沒有水流急的河段?最好有上下水位的高度差。”

寶珍趕緊倒掉盆裡頭的井水,端著盆帶餘秋跟胡楊往河溝方向去做實驗。

他們來回耽誤了不少功夫,走到村裡的大路上,日頭已經偏西。

太陽沉澱下來, 白花花的光泛上了橘黃,人眼睛對上去不覺得痛隻覺著饞,因為像極了噴香流油的鹹蛋黃。

鄉村也叫這鹹蛋黃的香油染上了香噴噴的味道, 曬了一天的草木散發出暖融融的香氣。水鳥立在田頭, 施施然舒展著翅膀,整理羽毛。田埂上, 沒上工的老牛甩著尾巴,姿態愜意地吃著草。

各家各戶散養的雞鴨悠閒地踱著方步,自己在草叢間尋找食物,還有隻老黃狗趴在自家院子前發呆,也不對著人叫。

大抵是現在鄉民淳樸, 沒有哪家發生偷雞摸狗的事情,所以這些禽畜很有自己才是這片土地主人的自覺,根本不怕迎麵走來的人。

水田與居民區連接處散落著小片零星旱地, 是楊樹灣村民自己開墾出來的自留地,上頭種著各色蔬菜。

紅的辣椒西紅柿、綠的黃瓜空心菜、黃的南瓜、紫的茄子,一株株蔬菜被農人們打理的生機勃勃,姹紫嫣紅的,煞是好看。

這個點兒,各個生產隊掙工分的農民都還沒下工,地裡頭隻有頭發花白的老人跟還沒上學的孩子拎著桶澆菜。

四周靜悄悄的,河水通過橋洞發出的嘩嘩聲分外響亮。

寶珍將他們帶到了大溝邊上。這一處小路其實應當算個平橋,隻它直接連著兩頭的路,並沒有拔高,邊上又沒有欄杆,所以瞧著不明顯。

因為兩邊水位的落差,這兒形成了一個約莫三四十厘米高的小瀑布。水流聲嘩嘩作響,流淌出白色的細小水泡。

如果在這兒安裝洗衣桶的話,倒是可以利用水流天然的衝刷力。

“太辛苦了,應該挖水渠過來。”胡楊突兀地開了口,他的眼睛還留在不遠處拎水澆菜的老人孩子身上,“省得他們一趟趟拎水過來。”

餘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懸起了心。這老的老小的小,萬一滑倒了跌進河裡頭,保不齊性命都危險。

就算摔倒在地上,那也叫人頭大。

小孩子還好些,老年人的骨頭多脆啊,骨折難養好,說不定就癱瘓了。到時候自己跟家裡人都遭罪。

“一樁樁來吧。”餘秋歎了口氣,“我們先把水力洗衣機做出來。”

現在生產力低下,農民從早到晚忙不停歇,的確辛苦。

她踩著河堤往下看究竟:“要是咱們用著好的話,就在這邊多做幾個,到時候大家都過來洗衣服,當成公用洗衣機好了。多少也能減輕些負擔。”

胡楊跟著下河堤,仍舊沒放棄在自留地邊上挖水渠的想法:“等禮拜天放假,我們合作社就過來挖水渠吧。”

他兩條胳膊張開,跟鳥一樣,“到時候咱們再砍幾根毛竹,從水渠直接將水引到地裡頭。”

餘秋看這孩子眼睛亮得跟洋油燈似的,本能地腦殼痛。

她毫不猶豫地拒絕:“這個月我跟寶珍要儘快將楊樹灣男女老少的健康檔案做起來,爭取到秋收前,給大家完成一次基本體檢。”

秋冬是慢性病的高發季節,她心裡頭有本帳,到時候也好提前從公社領對症的備用藥。

不想胡楊半點都沒受到打擊,兩隻眼睛反而亮得愈發厲害:“太好了,就說你是當大夫的料,有成算。你去體檢,水渠當然我們來挖。”

就看看餘秋這小身板,細條條的跟楊柳枝似的,讓她抓鐵鍬挖土還不得把自己帶到溝裡頭去。

河水嘩啦啦流淌,從橋洞衝擊在布巾上,很快流水就帶上了血絲,布巾上的汙漬顏色淺了不少。

寶珍喜上眉梢:“真行哎。用籃子裝,籃子會漏水。”

這樣就不擔心布巾被流水衝走了。

她朝地裡頭喊了一聲,立刻有個三四歲大的小男孩拎著籃子過來給他們用。

人湊近了,餘秋才認出來是大寶。

現在他家隻有爸爸一個人能乾活掙工分,大寶就跟著奶奶一塊兒侍弄自留地,順帶著照顧弟弟小寶。

小家夥手裡頭抓著把小豆莢,胳膊覺得高高的,往餘秋手上送:“你吃,喬格豆,甜的。”

餘秋當著他的麵剝開野豆莢,在他亮晶晶的目光期待下,嘗了裡頭芝麻粒大小的青豆子。

當然不甜,豆莢帶著股青澀味兒。

不過餘秋還是趕緊摸出寶珍母親塞給她的棗子,笑著揉揉小家夥的腦袋:“你請我吃豆角,我也請你吃棗子。”

大寶側著腦袋,似乎在思考什麼曠世難題。

隔了好幾秒鐘,他才鄭重其事地接了五顆棗子,認真強調:“妹妹不能吃,妹妹吃奶。”

幾人都笑了起來,目送小豆丁連奔帶跑地回自留地。

大寶一隻胳膊伸得高高的,給奶奶吃棗,然後又跑到自留地邊上,滿臉認真地咬下棗子肉喂弟弟。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胡楊語氣頗為感慨。

餘秋看著少年尚未褪去嬰兒肥的臉,咽下了嘴裡頭的話。

得了吧,瞧這老氣橫秋的樣子,自己就還是個孩子呢。

籃子果然要比木盆好用多了,很快從籃子裡頭流淌出來的水變得清澈起來。

幾人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趕緊將係在籃子上的繩子收回頭,再翻看布巾,結果又發現了新問題。

洗不乾淨,血跡汙漬咬在布巾上,單依靠水流的力量沒辦法讓二者分離。

餘秋皺眉:“還是得放在桶裡加洗潔劑。”

胡楊也一本正經地點頭:“得依靠羥基跟有機物互溶,再讓羧基把它們從布裡頭拽出來。”

寶珍滿臉茫然,洗潔劑她大概明白,沒有肥皂也可以用草木灰。事實上,楊樹灣洗衣服洗頭基本上都是用草木灰泡出來的水。

但是啥叫槍雞縮雞啊?

“這是中學化學教的東西。”胡楊笑出了一口白牙,“回頭我翻翻,我應該把書帶過來了,回去給你講。”

寶珍不好意思地拽著衣角,有點兒害臊:“我沒考上初中。我不會。”

“那有什麼。”胡楊大大咧咧,“學了不就會了。你看現在村裡頭不是有小學了,家家戶戶的孩子都可以讀小學。以後初中也一樣,等咱們國家有能力了,肯定會讓所有人都起碼上完初中。”

寶珍驚訝地瞪大眼睛:“真的?”

她能上到高小畢業,都已經算村裡頭的女秀才了。

胡楊不假思索:“那當然了。主席的七二一指示說的很清楚,要從有實踐經驗的工人農民中選拔學生,學習後再回到生產一線。咱們國家以後都是勞動人民,總有一天,大家都會讀大學的。”

餘秋挑挑眉毛,對這小知青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雖然曆史的發展不是這麼回事,但高等教育普及化的趨勢在今後幾十年裡頭倒是事實。

餘秋眼睛盯著竹籃,搖搖頭:“衣服放進桶裡的話,依靠水流作用在桶身上的力度實在太有限了,我估計衣服還是洗不乾淨。”

怎麼讓水流的力道更大呢?餘秋的目光落在河麵上。

遠遠的,下了工的農民脫掉身上沾滿泥巴的上衣,隻穿汗衫蹲在碼頭踏板上漂洗。大概是為了省事,他直接抓著衣服朝踏板上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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