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會場(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4971 字 8個月前

趙大嫂連著用了一個禮拜的藥, 又過了半個月,終於排出壞死的胎盤組織。

趙二嫂也總算找到了懷孕的感覺。一大早爬起床,她鄭重其事地宣布,她覺得自己肚裡頭揣了個娃娃。

結果趙二哥這家夥嘴欠,不僅一口粥直接噴出來,居然還相當不怕死的調侃自己老婆:“嗯, 我知道了,大嫂掉下來的剛好落進你肚子裡頭去了。”

這欠收拾的勁兒,毫無疑問,他挨了他親娘的揍。

用寶珍母親的話來說, 現在她二媳婦正是緊張的時候, 不能自己動手,那就由她這個做婆婆的代勞吧,直接把這臭小子揍老實了為止。

趙大嬸那雙手跟釘耙似的,對著自己的兒子尤其舍得下手。一把下去就是實打實的印子,瞧著可顯眼了。

虧得二兒媳婦在旁邊喊了聲:“媽,咱們再不走, 船就要開了。”

趙大嬸這才鬆了手。

今兒是紅星公社停了好幾年的廟會重新開市的日子。雖然現在叫農交會, 可是在少年心目中, 那跟以前的廟會也沒得差。不過是推倒了寺廟跟佛祖的塑像,換上了禮堂掛了主席的相。

一樣的, 見到了,大家夥兒照舊拜一拜。

昨天晚上趙大嬸跟趙大爹領著兩個兒子在街麵上忙到月亮都升的老高。要不是擔心留在家裡頭的兩個兒媳婦,她昨晚肯定就不回來了, 跟趙大爹一塊兒守在街上。

守什麼呀?守他們楊樹灣的攤子唄。這一回農交會,他們楊樹灣可是要大大出風頭的,什麼吃的用的穿的戴的,方圓幾十裡地的大隊,哪個比得上他們楊樹灣貨色齊全?

嘿,大隊書記說的沒錯。這一回他們楊樹灣要正兒八經好好亮亮相,叫大家夥兒瞧瞧他們的好東西,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過了這個村可沒那個店了。

各個生產隊也憋著股勁兒呢,大家夥兒誰都不想讓旁的隊把自己壓下去,家家戶戶都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絕活,非得讓人眼睛跳一跳才心裡頭舒坦。

趙大嬸想著有正經事要做,就狠狠地瞪自己不靠譜的二兒子:“照應好你媳婦,我家老二少了根頭發,我都找你算賬。”

趙二柱委屈不已:“媽,我怎麼覺得我像上門女婿啊。”

他老婆才是他媽親生的。

趙大嬸一手拉著一個兒媳婦,鼻孔對著兒子:“你有什麼好啊?一點沒我三個閨女貼心。”

寶珍懷裡頭抱著小侄女兒,呲牙咧嘴的衝她二哥做鬼臉。

其實按照老規矩,寶珍大嫂還沒有出月子,不應該上街去湊熱鬨。

不過他們是新時代的人,不講究這個。竟然老大家的現在沒什麼不好,小孫女兒又能吃能睡,那就一塊兒帶出去看熱鬨。

要是後頭人太多,天太熱,那也不一定非要在街上擠著。他們在公社又不是沒熟人,直接抱去公社衛生院,找個清靜的地方待著就行。

村裡頭的大喇叭在響,放著首熱熱鬨鬨的《新貨郎》:“哎.....打起鼓來,敲起鑼來 推著小車來送貨……”

歌曲放了一半,喇叭裡頭響起郝建國的聲音,“廣大社員同誌們,今天咱們既是新貨郎,也是買貨人。今兒紅星公社農交會,大家夥兒可千萬不要忘了啊。”

說完了,他又繼續熱熱鬨鬨地放歌:“姑娘喜歡的小花布,小夥紮的線圍脖,穿著個球鞋跑地快,打球賽跑不怕磨……”

趙家人一出門,就迎頭撞上何東勝的母親。

趙大柱從妹妹懷裡頭接過女兒抱好,他是位合格的奶爸,居然敢抱軟和和的小姑娘。

他笑著跟何大嬸打招呼:“嬸嬸,你也去廟會呀?東勝是昨晚上沒回來,還是今晚一大早就走了?”

“嗐,回來什麼呀?”何大嬸連連搖頭,“你們又不是沒看見,這一天天的往公社跑,隔三差五才回家吃頓飯。”

寶珍母親笑著安慰自己的老姐妹:“東勝不在外頭跑,咱們手裡頭拿來的鈔?你沒看到啊,旁的生產隊都羨慕咱們六隊呢,什麼活出來都漂亮。”

何大嬸笑著搖頭:“那還不是你們家幫襯,要不是有大柱二柱他爹跟你盯著,生產隊的集體勞動早就沒人管了。”

趙二柱正在逗自己的侄女兒玩,聞聲抬頭就笑:“這還要誰盯著呀?家家戶戶自己眼睛珠子都不錯,就生怕少收了一顆糧食。”

各家各戶可都是分了責任小組的,哪個組收的少,自己分到的糧食就少,誰還不精心小意的伺候莊稼啊。

再說生產隊的草泥糖就沒缺過漚的肥,自己勤快點兒,還怕莊稼長不好嗎?

何大嬸笑容滿麵:“那也是你們多幫襯的,我們家分到的那幾畝田,都是你們在幫忙。要是沒你們,我們家的豆子怎麼點的下去?”

寶珍母親連連搖頭:“你又講怪話,那要不是東勝在外頭跑來跑去找人家技術員請教,咱們哪裡知道,麥子地裡頭還能點黃豆?你自己看看,現在麥子長得多好,這豆子還真能攏著肥料。”

何大嬸笑著搖頭:“哪裡是他呀,是小秋大夫講的,說是豆子這些東西最好跟彆的農作物套種,可以省很多肥料,特彆養地。”

趙二柱笑了起來:“那難怪了,我看就沒有小秋大夫不知道的事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管什麼東西,到了她手裡頭,總歸都有門門道道。陸師傅一直都在誇她呢,說她心思巧,什麼東西都能想到。”

寶珍叫二哥誇了她師傅,感覺與有榮焉:“那當然了,教授們就沒有不誇小秋姐的,高師傅也跟秀秀講,說小秋姐腦袋瓜子靈光,特彆厲害。”

趙大嬸一個勁兒地吸氣,嘴裡頭念念有詞:“這有學問的娃娃跟沒學問的,真是不能比。你們看看,一個你家的東勝,再那三個知青娃娃,比我們這些可強多了。還有那些教授跟陸師傅他們,真是一個個的不知道腦袋瓜子是怎麼長的,怎麼什麼主意他們都能想到?”

她伸手接過了自己的小孫女兒,點點小姑娘的臉:“哎呀,咱們家小春可得好好跟人家學,以後也當個能耐人。”

說著,她又側過臉教訓兒女們,“你們好好學著。以前是沒人教沒人管,我由著你們晃蕩。現在有這麼好的條件,這麼好的師傅,你們要是還不好好學,我打斷你們的腿。”

她又鄭重其事地警告兩個兒媳婦,“到時候你們不許攔著。”

趙二嫂聲音清脆的很,立刻答應:“媽,我不攔著,我給你遞棍子。”

趙二柱立刻要跳腳:“哎,你怎麼這樣啊?昨晚上我連顆糖都舍不得吃,還可以留回來給你呢。”

那可是副食品店特地給他們留的椰子糖,每人就兩顆,他自己都沒嘗到味兒,結果他老婆好了,前腳吃了糖,後腳就翻臉不認人。

趙二嫂急了,一個勁兒衝自己丈夫擠眉弄眼,示意他趕緊閉嘴。

可惜已經遲了,寶珍娘那是多尖的耳朵,早就捕捉到“糖”這個字。

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又啪啪拍老二的腦門子,惡狠狠地罵:“誰讓你禍害你媳婦來著?小秋大夫是怎麼說的?控製飲食,不要老吃甜食,不然容易蛀牙不說,血糖還會升。到時候你媳婦生個孩子就生成了糖尿病,你想禍害她這輩子呀?”

趙二嫂心虛,趕緊扯著丈夫往旁邊躲。是她自己嘴饞,懷了孕就老想吃這個老想吃那個,這才纏著丈夫給自己弄糖吃。

寶珍母親還在教訓兒媳婦:“你呀,彆護著他,錯了就得趕緊批評。不然就叫他養出了一身壞毛病。”

趙二嫂支支吾吾,一張臉漲得通紅,又不好找話回過去。

旁邊她妯娌跟大伯子還有小姑子全都笑個不停,就您小侄女兒都睜開了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轉來轉去。

何大嬸在旁邊笑,忍不住羨慕:“你家可真熱鬨,我光聽著你們家的響動就能樂嗬一天。”

趙二嫂巴不得有人轉移話題,立刻接過話來:“那還不簡單,要東勝趕緊給你找兒媳婦唄,到時候再生幾個小的,保準你要跟我媽一樣,嫌我們吵啦。”

何大嬸歎氣:“我倒是想啊,可是他那個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跟他說相看姑娘的事情,他就跟我扯閒篇,然後就是忙,立刻跑得老遠。活像姑娘都是母老虎,一口能把他給吞了。”

趙二嫂哈哈笑,立刻表示否認:“才不會呢,說不定東勝已經找到對象了。你說他一天到晚不著家,保不齊就是跟你兒媳婦約會去了。”

何大嬸驚訝不已:“這哪能啊?他相看中了哪個姑娘啊?大柱二柱,你們常常在一塊,他不跟我說心裡話的,你們給我兜兜底,他到底跟哪個姑娘走的近啊?彆到時候人家爺老子打上門來,我還不曉得什麼事情呢。”

趙大柱跟趙二柱對視一眼,相當默契的搖頭,直接表示不知道。

“東勝從不在我們麵前說姑娘的,他就說乾活的事情。”

何大嬸急的直跺腳:“你們聽聽,這一天到晚說乾活,能乾出個兒媳婦來嗎?你家大柱二柱還比他小呢,你都做奶奶了,我這連兒媳婦的影子還沒看到。”

趙二嫂來了興趣,一個勁兒給何大嬸出主意:“嬸嬸你好好想想,東勝在你麵前提過哪個姑娘沒有?說不定他早就提了,你沒留意到而已。尤其是他誇那個姑娘好,那肯定就代表他相中了。當然了,也有可能他老說那姑娘這兒不好那兒不好,那也有可能是相中了。”

何大嬸思前想後,滿臉疑惑:“那到底是要說好還是不好呢?”

“不管好不好。”趙二嫂很有經驗的樣子,“隻要他總提哪個姑娘,就代表那姑娘被他相看中了。”

何大嬸又開始冥思苦想,主要是她兒子太正經了,回到家裡頭從來不說姑娘。要開口的話,他肯定是提田裡頭的莊稼,洞裡頭的工廠,山坡上蓋著的醫院,磚窯裡頭冒著的火。

趙二嫂急了:“他除了說事情就不說人嗎?肯定還是會提人的,總歸事情是人做的呀。”

“那還能有誰呀?”何大嬸笑了,“最多就是小秋大夫唄,這事情都跟她有關係呀。”

當媽的人話音一落下,旁邊的嬸嬸弟弟妹妹弟媳婦們全都轉過腦袋看她,個個表情複雜。

何大嬸也睜大了眼睛,仔細琢磨自己的話,她剛才說什麼了?他剛才說自己兒子提的最多的就是小秋大夫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漸漸浮現,然後給你發親親,簡直亮得讓他眼前發花,下意識地要閉了眼。

我的老天爺,她在心裡頭跟自己說話,我剛才都在想些什麼啊?

“嬸嬸嫂嫂哥哥寶珍,你們也去趕會場啊。”渡口邊上,田雨懷裡頭抱著二丫,一個勁兒朝趙家人的方向揮手。

楊樹灣的路口已經彙聚了一條長龍,有船的人家,自己已經迫不及待地撐船走了,順帶著把自家地裡頭產的新鮮菜,家裡頭做的鹹菜乾,編的籮筐,紮的掃帚,還有曬的魚乾田鼠乾一並而帶上,這上的會場賣掉了的話,多多少少也是個進項。

何大嬸朝前頭緊走兩步,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小秋大夫呢?她今兒可一塊兒上會場?”

胡楊手裡頭是他的太陽能灶。

今天胡奶奶可是要在會場上賣茶葉蛋的,雞蛋4分錢一個,茶葉蛋兩毛錢三個,好吃的叫人停不住嘴巴。

小胡會計聽了何大嬸的話,立刻笑了起來:“她哪裡會回來啊?她跟何隊長已經長駐在公社了,忙得很。”

其實胡楊也沒彆的意思,他就是想說餘秋常年在衛生院值班,晚上回來的次數少,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再落到何大嬸的耳朵裡,簡直可以讓寡居的母親心驚肉跳。

這個,她兒子相中的姑娘,就是小秋大夫?哎喲,這傻小子可真夠敢想的。小秋大夫那是什麼人?那可是教授家的姑娘,跟旁的姑娘壓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何大嬸偷偷看餘教授,叫餘教授撞見了視線。嚇得她立刻要挪開眼睛。

餘教授倒是衝她點了點頭,還露出了個和善的笑。

瞧的何大嬸愈發心慌手抖,這是教授不知道她兒子打他姑娘的主意,否則人家能拿根大棍子直接砸了他家的屋子。

何大嬸心抖手也抖,上船的時候差點兒一腳踩空,直接跌進水裡頭去。

胡奶奶在旁邊笑:“你可真是的,比我還沉不住氣。我可是聽說了,以後咱們陽朔灣的廟會年年有,一年辦兩回,春秋各一次,保準多的熱鬨瞧。”

田雨在旁邊急的不行,一個勁兒地強調:“奶奶是農交會,不是廟會。”

老太太不以為意:“哎呀,都是交流會嘛。管他是交流什麼。”

趙老太也跟著點頭:“就是多少年沒這個熱鬨了,早該好好鬨鬨,一回事。”

叫小田老師抱在懷裡頭的二丫,卻鄭重其事的表示不一樣:“一個三個字,一個兩個字。”

旁邊的大人全都轟然笑,還有人逗小丫頭:“哎呀呀,我們二丫現在到底不一樣了,一看就是有學問的姑娘。”

二丫不好意思起來,就是倒在了挨著田雨坐的何大嬸懷裡頭。

何大嬸心不在焉的,差點兒下意識地推開,還是田雨眼明手快,直接一把兜住人,不然這小丫頭就要滾到地上去了。

何大嬸趕緊跟小姑娘道歉:“哎呀,奶奶沒留意到,奶奶給我們二丫買糖吃啊。”

鄭老太趕緊擺手:“彆慣著,不能慣,娃娃就得多摔打著點兒養。”

何大嬸嘴上應著,心裡頭卻還在一個勁兒的敲鼓,她想打著圈兒跟小田老師打聽消息。

要說關係好,那跟小秋大夫關係最好的,應該就是同為知青的小田老師了吧。那小秋大夫有沒有跟小田老師說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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