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過開刀(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0006 字 8個月前

廖主任氣呼呼地跑走了,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又過來同餘秋講和,要求分享田雨他們塞到餘秋行李當中的香菇醬跟香辣小魚乾。

這個年代的火車餐飲可不比現代高鐵,因為全靠燃煤供應,火車上連冰箱也沒有,所有的食材都是利用冰塊來保鮮。相應的,品種自然極為有限,什麼餐後水果之類的一律沒有。

旅客要麼自帶乾糧,比方說饅頭饃饃之類的,自己蘸著醬或者夾鹹菜,火車可以提供加熱服務。服務費不曉得是三分還是五分,反正不貴,因為火車上供應的盒飯也就是三毛錢一份,而且不要糧票。

鋁製飯盒裡飯菜裝的滿滿當當,相當實在,底下是白米飯,上頭蓋著蘿卜燒肉。

媽呀,蘿卜跟肉居然半分秋色,那紅燒肉切得四四方方,蓋在米飯上顫顫巍巍。一口塞進嘴裡頭,頓時香氣四溢,好吃的不得了。這哪裡是快餐的標準,分明就是大廚的手藝。

餘秋都要憤怒了,麻蛋,為什麼曆史在倒退?她2019年在高鐵上吃的高價盒飯可沒這麼好的滋味。

她熱愛美好的餐車,這簡直就是時代特權階級的享受,居然不要糧票,掏錢就能買的吃。

廖主任也吃的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往下咽飯的時候他不忘嫉妒餘秋的好運氣。

這是叫她趕上了,要是碰上青椒炒雞蛋,跟他上次坐火車時一樣,一大盤蓋下來,那可真是要人命。他在青椒裡頭挑蛋沫子吃都來不及,一股青椒味兒。

也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拉下臉主動找餘秋講和,生怕再碰上青椒。

沒想到他的恫嚇對餘秋完全不起效。

餘秋雙眼放光,她喜歡吃青椒呀,無論是虎皮青椒還是炒青椒,蠟筆小新討厭的青椒跟茄子她都愛吃。

廖主任默默地收回視線,開始埋頭扒飯,他不想跟餘秋說話了。這赤腳醫生實在太不像話,一點兒都不曉得要好好安慰安慰他。

餘秋瞧他這副模樣就頭痛,隻好捏眉心:“不會有事的,起碼不是要哢擦了你的大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走一步看一步唄。”

廖主任不服氣:“你現在說得輕巧,你跟我換換試試,我上京接受表彰去。”

餘秋歎氣:“主任,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真不想去,我就想老老實實留在楊樹灣當我的赤腳醫生。”

她注定成不了英雄,再多雄心壯誌也抵不了幾趟牢房,她做不到視死如歸。

廖主任瞪眼,嚴肅地教訓小大夫:“這點兒小風浪就開始打退堂鼓了?你想想革命前輩。”

說著,他又苦口婆心地開始勸說,“你也不想想,你這先進典型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餘秋滿臉惆悵:“槍打出頭鳥,當年受主席接見的代表,現在不還有人繼續接受隔離審查嗎?”

“不行。”廖主任滿臉嚴肅,“我告訴你,小秋大夫,你這種思想是很危險的。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不能總是計較個人得失。”

餘秋丁點兒不客氣,反唇相譏:“那你還擔憂個什麼勁?”

廖主任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憤恨地捧著飯盒要去買第二份飯,化悲憤為食欲。

然而生活殘酷殘忍又無情,打飯的師傅直接告訴他飯菜有限,一張飯票一份飯,飯菜都賣完了。

廖主任如遭雷擊,最後隻能悲傷地拿了最後兩個大饅頭,蘸著剩下的菜湯吃。

乾掉了大饅頭以後,廖主任還不消停,又開始想吃蛋花。

於是他腆著臉跟餘秋討要生雞蛋,然後發揮三寸不爛之舌或者說是死纏爛打的功力,硬是讓食堂大師傅又用著火的餘溫給他們將半溫不熱的開水衝出來的蛋花給煮沸了,而後還神奇地討到了兩勺白糖攪拌進去。

餘秋喝上了甜滋滋熱乎乎的蛋花湯,感覺跟廖主任一輛車不是什麼好處也沒有,還是可以臨時湊成搭檔的。

他們晚上回到車廂的時候,餘秋還跟廖主任你一顆棗子,我一個西紅柿,呼呼啦啦地乾掉了一大包水果,輕鬆愜意的活像坐著火車出門旅遊。

等到餘秋心滿意足地捧著肚子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她才驚恐地發現,不知道火車還要行走幾天。

她真擔心照這麼下去,她帶的東西不夠吃啊。

第二天火車上的早餐是白粥饅頭配小菜,還有白水煮蛋。

何東勝給餘秋拎上車的香菇醬還有香辣小魚乾終於派上了用場,因為廖主任嫌棄人家提供的鹹菜油水不夠多,比楊樹灣特產差遠啦。

他們吃的實在是太香了,就連王同誌跟錢同誌還有那位江同誌,也就是拉著廖主任上車的年輕人,都忍不住扭過頭來。

廖主任向來是會交朋友的,他立刻大大方方地客代主職,直接邀請大家一塊兒嘗嘗楊樹灣的特產。標準的下飯菜,好吃的不得了,打嘴巴子都舍不得鬆口。

那三人對視一眼,到底沒能經受住美食的誘惑,還是挪了過來舀菜吃。

廖主任趁機跟江同誌套近乎,打聽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之所在。

沒想到那位江同誌就著香菇醬跟小魚乾,呼呼啦啦地吃完了一飯盒的米粥,又乾掉了兩個大饅頭之後,居然言簡意賅三個字:不知道。

廖主任差點沒氣暈過去,真恨不得逼著人把他的香菇醬跟小魚乾給吐出來。

那人還滿臉無辜,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把帶去京中啊。

廖主任得不到準話,人生追求便隻剩下來關係,一日三餐吃什麼。他每天都要去餐車定點溜達,然後傳回消息。中午吃紅燒雞,晚上吃胡蘿卜炒肉皮,明天早上除了白粥饅頭之外還會攤餅子。

人類有了吃的追求之後,日子就沒有那麼難熬了,很能鬥誌昂揚。

火車在鐵軌上哐當哐當了兩天兩夜,他們也將車上的盒飯都嘗了個遍。

等火車到了站,廖主任還要擠過去打探一手消息。他當年坐慣了火車,知道每隔兩天火車上的食材都得更新一次,防止東西擺壞了吃出問題來。

這回餐車師傅扛了好多豬骨頭上車,下一頓就做糖醋排骨。

廖主任的嘴巴都要笑歪了,幾乎都忘了他前途未卜的悲慘現狀。他聽著咚咚咚剁排骨的聲音,感覺人生真是幸福無邊。

前任縣革委會領導歡喜過頭,沒有察覺到火車突然間發動了,於是樂極生悲,身體一個踉蹌往前衝,直接撞到了腦門子。

他正要咒罵的時候,就聽見裡頭傳來淒厲的慘叫。廖主任大驚失色,趕緊拍著門推進去看動靜,就見個人抓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手,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

原來做菜的師傅剛剛想趁著火車停站的平穩階段剁排骨,沒留心到火車突然間發動了。

那骨頭刀一歪,直接剁上了手,配菜師傅的食指跟中指挨了刀子,頓時血流成河。

廖主任看著搭在豬排骨上的手指頭,嚇得立刻大喊:“小秋,小秋大夫,趕緊過來,有人手被剁掉了。”

列車長立刻拿了醫藥箱過來。

因為火車行駛過程中沒辦法保持平穩,所以現在餐車師傅做飯時切到手不是什麼稀奇事,隻是像現在這樣直接剁掉手指頭的,還是很少見。

他們七手八腳的想幫忙上止血藥,然而血還是呼呼往外頭淌。

餘秋原本躺在臥鋪上睡覺,力圖憑借吃了睡睡了吃的小豬狀態多養幾斤肉,卻被廖主任直接給拽出了車廂,一路拖到配菜間。

中途,他不停地喊:“讓讓,讓讓,大夫要去看病人。”

人心向善,人類的本能就是匡扶弱小。

原本擠得恨不得人疊人的車廂愣是硬生生地劈出了一條路,讓餘秋順利地跑到了配菜間。

那位可憐的師傅臉色慘白,整個人已經軟成一團,叫兩位同事架著,還是幾乎要摔倒在地上。

旁邊的人焦急地喊:“顧師傅,你撐住啊,大夫馬上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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