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談判(捉蟲)(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4189 字 8個月前

一部電影兩個小時, 即使第二遍隻放下半部,看完電影出來, 日頭也已經升得老高了。

陳老瞧著王老先生戴著老花鏡坐在桌前認認真真地看文件, 忍不住笑著搖頭:“你真應該跟你的小朋友好好學學怎麼養雞。我跟你說呀, 養雞的好處真是大大的, 我瞧您就知道,你肯定有脖子痛背痛的毛病, 長期伏案工作的人都有這些毛病。

我當年背痛的不得了,根本就沒辦法處理, 練武術都沒效果。後來,我不是辦養雞場, 開始天天養雞撿雞蛋了嗎?嘿,這背痛的毛病不藥而已,比做什麼按摩啊, 針灸啊,吃藥來的多好。我跟你說, 這可是我的切身體驗。一般的交情我都不會告訴他們的。”

王老先生笑著謝過他,又調侃了一句:“那你怕是得再抱一窩小雞了, 不然搞不好還得背痛。”

陳老先生連連搖頭:“那可不成, 我都這把年紀了, 還要再累的腰酸背痛不值當。我呀, 都已經退休了,就應該好好的休養。說實在的,你也該多休息, 沒事就多念念你的形意八卦嘛。當初我們可是沒少見你的風采。

既然都已經談到這份上了。那彼此的條件應該都很清楚,還是速戰速決來的好。”

王老先生站起身點頭:“我們也讚同這樣的觀點,隻不過您那位三叔容易猶豫,很多事情前頭已經進展的蠻好,大家都達成共識了,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他又會突然間改變主意。這麼反反複複來來回回,實在是大大的不妙。”

陳老先生微笑:“我三叔思考問題的確比較細致,想的事情也多,他這把高齡還如此殫精竭慮,為祖國為瑉族為人瑉的未來戰戰兢兢,我們這些做子侄輩的唯有儘心儘力,多寬解,儘可能滿足長輩的心願。”

王老先生突然間歎氣:“沒錯啊,我們都老了,七老八十,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陳老先生笑了起來:“你怎麼會突然間想到這個呀,我瞧您的精神很不錯。再來一套形意八卦,還是不減當年風采。”

王老先生卻搖頭,直接指著餘秋道:“你問她就知道了,我年前開過一場大刀,在醫院裡頭住了好幾個月,差點兒連過年都是在醫院裡頭。”

陳老先生麵上浮出了驚訝的神色:“這可真看不出來,那肯定是大夫手藝高明,我看你恢複的不錯,一點兒病氣都瞧不出來。”

王老先生滿臉坦蕩的模樣:“是大夫水平高,儘心儘力,費了好大的心思,用的就是你剛才在電影上看到的開刀技術。沒有劃大口子,就打了幾個洞進去,麻藥過後,我倒沒怎麼覺得疼,少受了不少罪。我覺得這個技術蠻好,我也不清楚苔彎那邊醫學發展的情況。不過,我倒是覺得雙方可以多溝通多交流,要是你們願意的話,也可以派代表團過來,大家坐下來切磋,互相看著學習也是共同進步嘛。”

陳老先生嘴裡頭應著:“這個我倒是很讚同的,我現在沒條件養雞了,就專門琢磨養生的事。我們國家的醫學博大精深,有很多好東西要繼承下來並發揚光大。”

說話的時候,他坐在了王老先生的旁邊。

餘秋見兩人要有長談下去的趨勢,趕緊告辭。

她指著靠近桌子的一張茶幾:“我就在那邊,您二位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直接叫我。既然是談事情,那就慢慢談,不要焦急。您二老自己也說年紀大了,那就多注意著點,不要情緒激動。”

陳老啞然失笑:“我是不會激動的了,我現在是能不管的事情都不管。”

王老先生歎氣:“我也沒什麼好激動的,前提大家都已經達成共識了,就是統一。現在要談的不過是怎麼統一這些細節而已。”

一間屋子分成兩截,老人們在東邊細細地說話,兩邊的秘書跟工作人員詳細地做記載,餘秋在西邊窗戶前認認真真地寫字。

他們的談話聲不時飄進她的耳朵,不過並不足以造成任何乾擾。她已經習慣於在任何嘈雜的環境下做自己的事。

小時候奶奶打麻將,小小的閣樓根本沒有任何隔音效果,她已經在嘩啦啦的麻將聲中鍛煉出了專心致誌的本領。

窗戶被人輕輕的敲響了,穿的花裡胡哨的徐同誌笑盈盈地招呼她:“要不要出來釣魚?”

餘秋毫不猶豫地拒絕:“不了,我還有事情要做。”

徐同誌像是歎氣一般:“事情總是做不完的,還是應該好好放鬆一下。難得出海,釣魚就很不錯。”

說著他還上下打量餘秋,頗為關切,“我給你換身新的裝扮吧,剛好可以瀟瀟灑灑地釣魚。”

餘秋還是拒絕:“不必了,你做你的事情就好,我沒空的。”

說著,她就埋下頭繼續奮筆疾書,不再看窗戶外頭。

槳校長是死於心臟病發作,但具體是哪種心臟病,餘秋搞不清楚,她隻隱隱約約的記得他好像是車禍之後被查出來心臟肥大。但具體是什麼因素導致的,她不知道。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此時的槳校長身體應該極為虛弱了。

據說他此生留下的最後一張照片,是孫子結婚偕同孫媳婦去醫院,給爺爺奶奶奉茶,然後陪伴在二位老人身旁,叫攝影師拍了照片,可以說是標準的擺拍。

因為當時槳校長的身體已經虛弱到沒有辦法將手搭在藤椅扶手上。

長期的輸液臥床讓他肌肉都萎縮了,壓根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手一放在藤椅上就會掉下來。

然而作為國瑉黨的黨魁,他的存在意義對於維持人心穩定非比尋常。此前他已經許久沒有在公眾麵前露麵,外界一直盛傳他早就死了。所以他必須得有一次亮相,向人們澄清他死亡的謠言。

無奈之下,他那位以機敏聰慧著稱的妻子,直接用膠帶將丈夫的手綁在了藤椅背上,完成了那張正治意義濃厚的照片。

這就是大佬的悲哀呀,普通人生病了就可以坦然地告訴他人。大佬卻無論何時都必須得維持一個健康向上的正麵形象,以防止人心渙散。

林斌曾經向餘秋歎過氣,他覺得李老先生像是被人不停地搬來搬去的偶像。

人們需要他的時候,就鈍刀子割肉逼著他粉墨登場來完成指定的動作。因為偶像的象征意義大於一切。他們需要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某種象征符號。

同樣的情況,用在這位槳老先生身上其實也差不多了吧。

餘秋曾經有人寫文章比較過,說這兩位領導人,出生背景以及成長經曆都有諸多相通之處,其實他們到了晚年的境遇也頗為相似,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都已經被強行架上了神壇,身不由己。

餘秋不知道自己能做點兒什麼。老槳的身體可謂是苔彎最高機密,以她的層麵根本不可能獲得更確切的消息。她隻能根據自己知曉的零星消息,儘可能多寫點兒。

她跟開動榨汁機一樣,將自己腦海中關於心臟病的全部醫療知識齊齊榨出來,一股腦兒地傾倒而出,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紙。

要說和談,老槳公的存在意義非比尋常,真正能夠大膽敲定和談計劃,並且執行的人其實最合適的人選還是他。

到了他兒子小槳先生那兒,意思就差了一成,因為老槳公這個當爹的極為好麵子,自尊心太強,又有個死死鴨子嘴硬的毛病。

曆史上他沒能完成兩岸統一的目標,還偏偏給自己的兒孫留了大難題,明知道反攻不現實,卻將反攻作為他的遺願,讓全黨全軍必須得繼承。

在這種背景下,他兒子小槳先生,再要接受和談或者形象點兒講,可以稱之為招安,那簡直就是不孝子故意誣蔑老父親。

小槳先生搞經濟有一手,可要說在正治上跳出窠臼,能夠不拘一格,那始終差了點兒火候。這大概就是二代與一代的區彆,二代繼承了老父親的財富,那就不能隨便打破一些東西。

作為國瑉黨方麵的第二代領導人,他並沒有真正實現從中公方麵的對話,兩岸關係也就停留在三通,沒往前頭更進一步。

更何況這位小槳先生比不得他父親長壽,執政十幾年後,就因為嚴重的糖尿病並發症撒手歸西,偏偏他給自己選的繼任者,又是赫赫有名的苔獨分子李蹬灰,可以說是臨死前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所以後來彆說反攻繼承遺誌了,整個國瑉黨都被攪和得一塌糊塗。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國瑉黨被拆得四分五裂,完全失去了自己對苔彎政局的控製能力。

有人調侃,李蹬灰才是世間真奇男子。他以一人之力做到了公產黨與瑉進黨都不曾做到的事。

餘秋越寫越急,越寫越快。她麵前多了道人影的時候,她都一無所知。

王老先生親自招呼她:“小秋大夫先吃飯了。”

餘秋嘴裡頭應了一聲,然後下意識地又翻開了一頁紙。

王老先生無奈,向自己的客人笑:“小秋大夫有這毛病,一旦做起自己的事情來,就想不起來吃,也想不起來睡。”

餘秋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放下筆抬頭,然後眼睛不由自主的撇向了掛鐘。

她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啊”,驚訝不已,原來都到了這個時候啊。

“我看你也是三月不吃肉味。”王老先生無奈,“吃飯嘍,我出來之前我家大姐一直嘀咕著,叫我一定記得喊你吃飯。”

餘秋驀地鼻酸,她知道老人說她發瘋那段時間隻要沒有人提醒,除了寫字之外所有的事情都被她忽略。

她並不希望老人知道她發瘋時候究竟經曆了什麼,善良的人見不得旁人遭罪,尤其旁人的遭罪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會愈發自責。

餘秋故意做出了輕鬆的模樣:“曉得嘍,他們說釣大魚,我倒要看看他們釣了什麼好東西。”

說著,她合上筆記本。

陳老先生倒是對她手上的本子頗為感興趣,還跟王老先生調侃起來:“我聽說貴黨主席年輕的時候為了鍛煉自己,特地跑到鬨市區裡,專門在集市上看書學習,以培養心無旁騖的品格。我看這位小大夫也差不多了。”

說著,他朝餘秋笑,“你都寫了什麼呀?這麼認真。”

餘秋大大方方地翻開筆記推過去:“心臟病,我在寫醫學書的心臟病章節。”

王老先生歎氣:“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好,我答應你,我一定好好休息,爭取不犯病。”

陳老先生頗為驚訝的模樣:“怎麼,您心臟不舒服?”

王老先生坦蕩的很:“年紀大了心臟有毛病,已經好幾年了。我自己倒還好,他們是一個比一個緊張。”

陳老先生笑:“你可是玉瓶琉璃碗,大家都寶貝的很呢,當然得緊張。”

王老先生去搖頭,正色道:“非要說的話,我到寧願做玉壺,一片冰心在玉壺,我們的心意是坦蕩的,我們的態度是積極的,我們的渴望是迫切的,我們希望儘快解決統一的事情。

這趟我出來,主席就明確表達了他的意思,我們都希望在我們這輩人就解決了問題,可以留財產給後輩,但是千萬彆留債務。不然啊,後人都要帶著鐐銬跳舞,舉步維艱。人間重晚晴,長輩還是要多愛護晚輩的。”

陳老先生點頭:“兄苔所言甚是,我也是這麼想的。放下黨派之爭,文化統一中國,三瑉主義光輝常照。”

王老先生微笑,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鐘,頗為驚訝:“我還招呼你們吃飯呢,結果我自己都要忘了吃飯的事。來來來,趕緊先坐下來好好吃一頓,好飯不怕晚,飯也要趁熱吃才香。”

徐同誌他們倒是真釣了大魚,清蒸石斑魚。

王老先生招呼餘秋:“這魚的味道不錯,你可以多吃點兒。”

他又衝陳老先生笑,“咱們是平輩,我就照顧晚輩,不跟你客氣。這兒也是你的家,進了家門,自在點兒就好。”

眾人趕緊落座,一直在外頭晃蕩的徐同誌這回也上了桌,還笑著調侃餘秋:“怎麼樣,不想釣魚嗎?釣魚還是很有意思的,願者上鉤。”

餘秋疑心他們需要自己假扮成釣魚的客人,不得不含混點頭道:“等太陽小點兒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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