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隨便給人用?(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1080 字 8個月前

餘秋一直在衛生院呆了4天才, 在培養基上看見了紅的菌落,接下來她應該做的是基因測序。

口胡, 想得倒挺美,1974年11月份她上哪兒做基因測序去, 她哪兒來的設備與手段啊?她又怎麼知道馬爾尼菲藍狀菌的基因序列究竟是什麼呀?

她一個產科大夫連接種培養都自己上了,她容易嗎她?

到這一步,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跟吳彩霞家屬進行談話,結合病史臨床症狀以及目前的檢查結果, 眼下她考慮吳彩霞患的一種特殊的深部真菌感染,必須得上抗真菌藥物,先看看治療是否有效果。

吳家人等得心急如焚, 現在大夫好歹拿出了一個跟先前醫生說的完全不一樣的診斷,又說可以給藥試著看,她家立刻沒有任何意見,趕緊點頭應下。

然而尷尬的事情發生了,沒有藥物可用。

馬爾尼菲藍狀菌治療首選兩性黴素B及脂質體, 替代方案可選用伏立康唑,維持治療則使用伊曲康唑及二級預防。

這些藥物, 通通都沒有。

兩性黴素B,高師傅倒是聽說過, 這個是用來治療隱球菌感染的, 隻不過目前國內並不生產,沒技術,以前都是從國外進口。之前他聽說這藥是由美國Squibb及其在英、日的子公司壟斷, 商品名FungiZon。這兩年用的少了,他沒怎麼見過。剩下的幾種藥高師傅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也許現在藥學家們還沒有來得及發明這些藥。

餘秋也不可能憑空就借這個名字便折騰出藥物來,況且時間也來不及。現在有個兩性黴素B可以用,她就趕緊先找到這種藥再說。

餘秋開始滿世界的打電話。讓她頭大的是,縣醫院沒有,省工人醫院也沒有。這藥就像是從臨床上消失了一樣,不知道是因為進口太麻煩,還是有其他苦衷,反正找不到藥可以用。

工人醫院那邊答應幫忙想辦法打聽,儘可能儘快找到藥。

餘秋趕緊道謝,一個勁兒地拜托人家快點兒。吳彩霞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她病情遷延了差不多接近一年時間,而且治療過程中應用了大量的抗結核藥物,嚴重的副作用加上深部真菌感染本身所造成的損傷,讓她的身體虛弱不堪。

而馬爾尼菲藍狀菌本身就是一種致死率極高的感染,早期治療效果才比較好,拖的時間越久,愈後越差,很多人甚至等不到明確臨床診斷就已經喪命了。

餘秋掛掉電話,轉過頭努力衝飽含期待的吳家父母微笑:“我已經在找藥了,要是運氣好的話,我們拿到藥就可以給她使用。說不定她的情況會好轉起來。”

吳家父母憂心忡忡。

做母親的人忍不住問:“那個,大夫,這個藥要多少錢啊?”

她聽到進口兩個字的時候就心驚膽戰。進口的東西哪裡是老百姓能用得起的,那都是國家花外彙從帝國主義手上買到的。帝國主義可壞了,他們壟斷市場哄抬價格,一塊錢的東西能賣到一百塊。她掐著你的脖子,你要不買都不行,因為是必須得用的。

她飽含期待地看著餘秋:“這個藥咱們國家沒有嗎?我們不用進口的,我們就用我們自己生產的。”

餘秋遺憾地搖頭:“沒有。”

為什麼沒有?明明國外50年代就已經開始生產這種藥。餘秋在心中歎氣,默默地給出了答案,因為技術壟斷。更因為在改造知識分子方麵,國家太過於不遺餘力了。以至於專業技術人員根本沒辦法將精力放在自己的主職工作上。

吳彩霞的父親立刻訓斥妻子:“帝國主義搞封鎖呢,怎麼可能會讓我們國家掌握技術。他們壞的很。”

餘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從藥品研發的角度來說,搞藥品研發多艱難啊,人家憑什麼要把技術給你?

帝國主義既然這麼壞,人家研發的藥物你們不要用好了。總不能既用著人家的東西,又一個勁兒的詆毀人家,當又立。說個不好聽的,你們既然如此能耐,那就彆用,自己生產去。

餘秋清清嗓子:“我現在還不清楚價格,等找到藥再說。”

在上抗真菌藥物治療之前目前能夠做的,就是給予吳彩霞支持治療。餘秋拿著病曆下完醫囑,趕緊趕船回楊樹灣。

她今天還有門診要坐,另外她得找到林教授,再通過她的關係想辦法跟京中的醫院取得聯係,看那邊有沒有兩性黴素B好緊急調過來用。

想想真是諷刺,在她穿越過來之前,臨床上兩性黴素B以價格便宜但是毒副作用大而著稱,所以應用受限,大部分情況下都使用它的脂質體。

後者價格雖然高,可是安全係數也高啊。在這個時候價格與價值是成正比的。

她前頭還在嫌好怠拐,各種糾結兩性黴素的毒副作用,結果人家乾脆給她一個傲嬌的姿態——沒有。你連嫌棄都沒地方可以嫌棄。

餘秋一進楊樹灣婦幼保健院,就叫廖副書記逮了個正著。

也不知道領導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一直駐紮在婦幼保健院裡頭任,認認真真地學習起無痛分娩技術來了,還張羅著有安排全省各個衛生院都過來學習,並且保證要將這項工作當成重點去推廣下去。

餘秋聽的目瞪口呆,廖副書記這是又升官了,怎麼連醫療衛生事業都管了起來?科教文衛呀,跟工副業壓根不是一個口子的。

廖副書記可沒心思說這些,他趕緊直奔主題:“你那個治療帶狀皰疹的到底是什麼藥啊?我都等了幾天了。”

“阿昔洛韋軟膏啊。”餘秋莫名其妙,“你就為了這點小事?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打個電話去衛生院?”

省委領導才委屈呢,她以為他不想打嗎?他手上也是有一堆事的人,早點解決了老夫人的難題,他也好找點兒放下心來呀。

女先生衝著餘秋微笑:“沒事的,這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不能耽誤你的工作。病人們都需要你呢。”

餘秋趕緊跟老夫人道歉:“真對不住,我不知道是您需要。我以為廖副書記跟我開玩笑呢。”

她恨不得掐死該死的領導,先前怎麼那麼多廢話,直接說老婦人需要藥不就結了。

餘秋一邊寫處方,好讓他們去紅星公社衛生院拿藥。楊樹灣這邊用的少,藥房不常規備貨。

一邊她還埋汰廖副書記,“您就是不想打擾我,也可以直接問高師傅或者秀秀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自製藥都是製藥廠生產的。”

天呐,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廖副書記是如此的駑鈍。平常看他耍小聰明的時候瞧著還像是有腦子的樣子呀。

老夫人趕緊給餘秋道歉:“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為了我的一點兒小事。”

餘秋趕緊雙手畢恭畢敬地捧上處方箋,態度誠懇極了:“病人的事情沒有小事,我不怕被打擾。”

老夫人也禮貌地雙手接過處方,再三再四向餘秋道謝,然後安排人去買藥。

餘秋趕緊催促廖主任撤退:“好了,您現在已經如願以償,隻要派人過來學習無痛分娩技術,我一定保證好好招待,你趕緊走吧,不要再待在這兒了。”

廖副書記卻還在哼哼唧唧,乾嘛趕他走啊?他這幾天已經拿到了知青的名單,做了人員安排的規劃。他正要向老人家好好彙報一下工作呢。

這個做事情一定要積極響應政策,也一定要搞好溝通工作,爭取獲得上級的支持。隻要老人家發過話了,過了明路,就沒有人敢興風作浪,抓他的小辮子啦。

餘秋一個頭兩個大,怎麼就跟這人說不清白呢?現在老人家哪有空管他這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現在人家搞的真的是國家大事。

餘秋苦口婆心相勸:“您想想看,他老人家多忙啊。他要是想見您的話,早見上了。”

廖副書記卻不信這個邪,還一本正經地教育餘秋:“你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做事就要見縫插針。上級越是忙碌,你就越要盯著,不然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好。你們搞技術的就是有這個毛病,太過於相信你們的技術,不注重獲得組織的支持,這樣很不好。”

餘秋現在真是明白雞同鴨講是怎麼回事了,兩人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她想讓廖副書記遠離是非,結果這家夥卻在教她如何做人。

同誌啊,做人的前提是要先活著。

辦公室門口響起了敲門聲,餘秋抬頭看出去,瞧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是哪個病人還是病人家屬,找她有什麼事嗎?

她每天看的病人實在太多了,腦子都來不及分析歸類他們的臉。

“餘秋同誌。”站在門口的年輕男人高興地打著招呼,“太好了,我終於見到你了。”

餘秋一看他那熱情洋溢的麵孔跟撲麵而來的中二氣息,頓時腦子一個激靈,猛然反應過來對方的身份——北田武!

這家夥不是在日苯,他怎麼跑到中國來了,還跑來楊樹灣。

天啦,他們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允許他出國呀?就讓他留在日苯,等到那股狂熱情緒叫現實的狂風暴雨拍下之後,她大概也就能腳踏實地好好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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