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的上樓聲使得大廳再次安靜下來。
楠珺一驚,已顧不上許多,急忙招呼小書。二人緊跟著上了樓,莽泰已走到真真跟前,她已嚇得向後退了幾步,與莽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小書上前一把拉住莽泰,楠珺緊跟幾步走到莽泰跟前。樓下的賓客看著這一變化,均紛紛放下酒杯,目光全落到了楠珺身上。
“小子,拿開你的臟手!滾!”莽泰哈著酒氣,杯中的酒已灑了一些出來。
那莽泰長得有些高大,典型的女真人的身材,可憐身材瘦小的小書被他一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樓下眾人頓時大笑起來。真真鼓起勇氣上前將小書扶起,莽泰一副色眯眯的樣子,猴急猴急地湊了上去,將手中那張銀票往真真身上一扔,一雙粗獷的大手就要去牽過真真那雙雪白嬌嫩的小手,楠珺出言厲聲喝道:“莽泰公子,你這是做什麼!”
莽泰醉眼朦朧地上下打量著這位新的老鴇,噴著酒氣,大笑道:“做什麼?老子剛才不是說了麼?要真真姑娘今晚陪我!還要老子再重複一遍?”
楠珺也不惱怒,輕笑道:“適才我也說過,這三位姑娘隻獻藝,不獻身,莽泰公子也要珺姐我再重複一次?”
楠珺能這樣說,全是仗著一腔熱血,她身為現代女性,最不能容忍這種踐踏社會最底層女子的現象,當莽泰將銀票扔在真真身上時,她心中就騰地起了一股火,她可沒管你莽泰是王公還是貴族。
估計那莽泰也是平日驕橫慣了,現在見有人居然敢和他當眾叫板,將酒往地上一灑,踉蹌著向楠珺走了幾步,譏笑道:“我說珺姐,彆敬酒不吃吃罰酒啊!誰不知道你這高升樓之前是做哪行的?女表子就是女表子,怎麼著,爬了大爺的床還要立貞節牌坊啊?我呸!”
真真已羞地低下了頭,這下徹底將楠珺惹毛了,不過她一個弱女子也不會和這種無賴硬來,她怒目與之對視,緩步迎了上去,不甘示弱道:“莽泰公子若是要尋花問柳,珺姐可以給您指路,這高升樓隻歡迎聽曲兒住店的正經客人。”
“你罵老子不正經?”莽泰一把揪住楠珺的衣襟,那酒氣直熏向她。
“珺姐!”“珺姐!”真真和小書見楠珺受到了脅迫均叫了起來,試圖上前救下她。
楠珺朝他們擺擺手,淩厲的眼神看向莽泰,樓下的客人見到台上發生的這一變化都紛紛站了起來。有人覺得奇怪,這沈楠珺不就是老鴇麼,為何要為了一個早已不是清白之身的姑娘與客人起衝突?
楠珺並不怕他,這種人不過仗著家世欺軟怕硬而已。她用了點勁掙脫了莽泰的手,旁若無人地理了理那被莽泰抓皺的衣襟,笑道:“高升樓正大光明地開門做生意,事先我已言明,這裡的姑娘隻獻藝,不獻身,莽泰公子這是要壞了這裡的規矩?”
“呸,什麼破規矩!老子的話就是規矩!”莽泰凶光畢露,借著酒意開始耍橫。
樓下有好心的客人擔心楠珺吃虧,大聲叫了起來:“珺姐,切莫與他硬來,你可知他是誰麼?”
莽泰聽見樓下有人要亮出他的身份,不自覺地將腰杆挺了挺。
“他可是鑲藍旗左領色大人側福晉之妹小叔之子。”那人故意將莽泰的親屬關係一一細數出來,無非就是當眾奚落一下這個狗仗人勢的小人物。其實莽泰的父親也是鑲藍旗中一位軍官,不過這種趨炎附勢的人總覺得將左領一職說出來就會官壓一頭,也不覺得這種行徑簡直就是丟了以上眾人的臉,虧得他還在那裡自鳴得意。
在場的人都清楚了這個無賴的來曆,可楠珺卻聽得一頭霧水。她也隻通過看一些和電視大概知道些清朝的官職,無非就是些將軍,禦前侍衛、禦史大人什麼的,這個八旗左領是什麼東西,她完全不知道,不過這滿洲八旗在清朝的地位確實不言而喻,而且聽那人的口氣,感覺左領也是一個不小的官吧。不過這個色大人是什麼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麼?果然都是好色之徒。
“原來是色大人的貴戚,小女子失敬了。不過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無論是誰做什麼事都要講一個理字,還要講一個法字。本店已從清風樓改為高升樓,不再是以前那間青樓,姑娘也不再是以前的姑娘,不能什麼事都由著爺的性子來,您說是吧?”
莽泰冷哼一聲:“少給老子羅裡吧嗦地說什麼大道理,今夜如果真真姑娘不陪老子睡覺,明日你這高升樓就彆想開了!”
楠珺心知這等權貴若是有心要與人作對,那是什麼手段都能做出來的。她最不想見到最不想聽到的事終於還是在青樓改行的第一天發生了。可現在,她若是向這種人妥協,那這些姑娘將會再次陷入任人踐踏的命運中。楠珺雖不是什麼瑪麗聖母蘇,可她這點義氣和惻隱之心還是有的,她不能陷這些姑娘於不義。
楠珺不怒反笑:“莽泰公子幾言不和就要這般威脅小女子,這可不好吧!”
“怎麼?怕了?怕了就給老子讓開!”莽泰以為楠珺向他妥協,正欲轉身去拉真真,卻看見兩邊的樓梯裡竄上來幾個精壯的漢子,心知這是尋常酒館飯店常備的打手,還是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一下。
楠珺緩緩靠近他,避開了小書和真真,輕聲說道:“莽泰公子不要這樣,四爺會不高興的!”
莽泰一愣:“四爺?什麼四爺?”
楠珺故作驚訝:“哎呀,哪個四爺呢?小女子可不知!”,她頓了頓,隨即大聲道:“來呀,把這位爺給我‘請’出高升樓!”
這時,莽泰的酒已經完全醒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楠珺,嘴唇有些微顫,支支吾吾地說:“你是說四、四爺……”
還沒說完,那些漢子就架著他走了,而他卻如失了魂一般毫無反抗的意願。
見到莽泰被“扔”出了門外,楠珺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她心裡默默地念著:四爺啊四爺,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但是關鍵時候拉你出來遛遛,沒想到這麼管用,連我都該好奇你是什麼人了,不會是何方的青幫老大吧?您這麼有勢力這麼有錢,小女子就小小地借了個名坑了您一下下,您不會介意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