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您眼神真好!”說完,便不理胤祥,跨上軟件放下簾子,留下璀兒和胤祥相互怪異地對望了一眼。
坐在轎子裡的楠珺一直告誡自己,生氣是用彆人犯的錯來懲罰自己,努力使情緒平複下來,可偏偏那口氣兒就是不順啊!明明擺脫了胤禛捉弄,怎麼感覺還是陰魂不散呢?
罷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抓住這次機會。一路上,楠珺都在琢磨,等會兒遇上嶽鐘琪要聊些什麼才能挽回昨日在他麵前的形象又能與他更進一步呢?嗯,投其所好。
舞刀弄劍?自己不會。
排兵布陣?白癡一個。
擂鼓聚將?呃,走遠了,擂鼓聚將等著烽火戲諸侯啊,我不是褒姒,他不是周幽王。
搜腸刮肚的想了一路,終於想到還有一招,吟詩作對唄,詩以言誌,談談理想抱負,還顯得自己有文化,嗬嗬,文化……
到了嶽府門口,鑽出軟轎的楠珺以為胤祥帶錯了路。這宅子哪像一品大員,封疆大吏四川提督的府邸?看起來比普通的四合院大一些,也就門口的兩尊大石獅才能分辨出這是一戶達官貴人的家。轉念一想,興許這是嶽升龍在京城臨時的落腳點,人家主要的窩應該在四川呢。
看著這低調的府邸,忽然想到嶽家的來曆,不由得佩服起嶽升龍。抗金名將之後在這京城中還招搖過市,保不準哪一天人家給你扣一頂“反清複明”的屎盆子,那才是洗都洗不掉,為了保命,為了能在朝廷中生存下去,當然得低調一點。這一點,她不僅佩服嶽升龍,連帶著胤禛也佩服起來,也隻有隱忍的人才能笑到最後,這話說的不錯。
門口的小廝見到這一行人,有禮有節地將三人迎了進去。
進了大門,繞過照壁,再穿過庭院就遠遠地瞧見嶽鐘琪站在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後迎候胤祥的到來。那中年男子正是四川提督嶽升龍。
走得近了才看清嶽升龍的模樣,圓臉絡腮胡,身體十分壯實,一雙眼睛儘顯精明老練。從這相貌上來看,嶽鐘琪似乎隨母親,因為嶽升龍長得實在太過粗獷,一點文雅的氣息皆無。
這宅子看著非常冷清,除了幾個侍奉左右的仆人和丫鬟,並沒有瞧見其他人,想來嶽升龍在京城隻是暫住,他的家人都安置在四川。
“嶽大人,這是京城西街高升樓的沈掌櫃。”胤祥一落座便向嶽升龍介紹楠珺。
楠珺聞聲上前向嶽升龍行了一禮,自報了家門,嶽升龍含笑點頭示意,楠珺起身在胤祥下首落了座。
嶽鐘琪坐在胤祥的對麵,楠珺隻要稍一抬頭便可將他儘收眼底,隻是她總覺正前方有一雙眼睛在打量她,那種被人當怪物欣賞的感覺讓她渾身不舒服,致使她進門後一直沒敢看嶽鐘琪。
下人將茶水奉上,嶽升龍便直接問道:“不知十三阿哥今日光臨寒舍有何要事?”
麵對沙場老將,如今又是手握一方大權的嶽升龍,胤祥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正色道:“嶽大人,本來今日是四哥要親自前來,可惜他昨日淋了雨偶感風寒,早朝時不免咳嗽了幾聲,皇阿瑪不放心,便將他留在了德妃娘娘那裡。”
嶽升龍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嗯,四貝勒身體素來強健,恐怕昨日那一場雨也不小吧。鐘琪,稍後將我們從四川帶來的川貝給四貝勒送去。”吩咐了嶽鐘琪,轉頭對胤祥道,“都是些那邊的特產,聊表心意,有勞十三阿哥代為轉達。”
這本來隻是二人之間寒暄之語,可在楠珺聽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胤禛那國防身體居然也感冒了?不會是自己昨天說的那一番話打擊到他了吧?突然,她心裡升起了一絲罪惡感。
胤祥客氣了幾句,又回歸正事:“我四嫂不知從何處得了個偏方,以桂花入藥治這風寒之症效果奇佳,沈掌櫃與我和四哥還有嶽公子、年希堯大人交情匪淺,四嫂特意托了沈掌櫃到貴府討要些桂花來入藥,昨日那一場雨,京城好些地方的桂花都已落儘,隻有您府上的桂花還開著呢。我也正巧有事來拜會嶽大人,就邀約上沈掌櫃一並前來,實在是叨擾了。”
楠珺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這是她認識的胤祥嗎?撒謊不打草稿,臉不紅心不跳,語速適中,表情自然,怎麼不去做演員?
“十三阿哥哪裡的話,不過是些不值錢的東西,隻管拿去。四貝勒也真是好福氣,與福晉這般恩愛,哎,可惜犬子沒這樣的福氣啊!”嶽升龍先是讚賞地點點頭,接著看了嶽鐘琪一眼,隨即輕歎了一聲。
楠珺微微抬頭看了嶽鐘琪一眼,果然,剛才還春風滿麵的人這時臉上蒙上了一層愁霧,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嶽鐘琪安慰道:“父親,好好的提我做什麼?既然您與十三爺有事要談,那我就帶沈掌櫃去後院摘桂花。”
楠珺頓時愣在了當場:怎麼會有這樣恰到好處的時機?難道這是胤禛安排好的,故意讓胤祥給自己製造與嶽鐘琪單獨相處的機會?明明應該很高興啊,可為什麼有點空落落的感覺?真是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