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有雙保險,樓外有保護的屏障,明明很安全,很放心,她卻還是忍不住往外看。心口始終有股莫名其妙的情緒揮之不去,或者說,她是不是想看到某個身影。
那個強壯如山的身影。
那個堅毅果敢的身影。
那個毫不猶豫讓他踩上肩頭的身影。
那個同枕共眠擋住一切危險的身影。
胤禛。
心裡順其自然地冒出來這個名字讓楠珺再次看著明月出神。
迷蒙中,自己躺在地上,頭上正頂著一個晃晃悠悠的銅盆,胤禛站在麵前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那時的他是在嘲笑自己是個笨女人,就想看看自己被捉弄後驚慌失措醜態百出的樣子吧。
轉瞬間,眼前又出現了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的胤禛,那一日劫後重生的後怕和恐懼,竟然在他麵前傻兮兮地掉了眼淚,而他居然捧著她的臉問“疼不疼?”,從沒見過這麼溫柔的胤禛。
然而,這一切都是浮雲。
或許,他派人保護自己是為了怕再次落入胤禩手中逼問柳煙的下落,亦或是怕自己經受不住嚴刑被迫說出自己與他之間的生意關係。
對啊,生意關係,自己剛才想這麼多簡直是可笑。興許,她與胤禛之間唯一的聯係就是這層生意關係了。
呼……楠珺無力地趴在窗棱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離開貝勒府的那日,他不是去“看望”悲傷不已的福晉了麼?想來當晚應該比翼連枝,雙宿雙棲。若是芳哥身子好生將養,興許此刻已身懷六甲。即便不是芳哥,也會是府裡的其他人,側福晉齊歡被禁足後應該收斂了許多吧?按以往生子的頻率來看,胤禛對她應該是不錯的,說不定她此刻也重回了胤禛的懷抱,還有那些什麼暄妍格格,東籬格格,青卓格格,坐擁美人間,兒女膝邊繞,完美。
身後的璀兒和真真仍在小聲討論著,桌上的月餅被她們一掃而空。高升樓裡的總決賽在小書的部署下也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這一切,都不用她操心。
月圓之夜啊,日前又收到嶽鐘琪的來信,應當高興才是啊,怎麼嘴角一點不想向上翹一翹?
她努力地想表現得高興起來,卻總是事與願違,究竟是怎麼了?明明逃離了胤禛的魔爪,怎麼總是一副沒被虐就不爽的表情?
她逼自己想想胤禛的“壞”。
第一次相見,便讓她在客人麵前唱歌。
用“紅杏出牆”來警告自己。
在高升樓混吃混喝混睡,害自己打翻水盆濕了一身。
悄悄到嶽鐘琪家裡跟蹤自己。
半路截住自己與柳煙暗通消息的杏仁酥。
裝病潛回京城在胤禩府中救了自己。
……
呃,好像有點不對勁,他哪裡“壞”了?
怔怔地望著明月,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把自己嚇了一跳,待細細回味過來時,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胡思亂想之間,一陣涼風直鑽了進來,楠珺不禁打了個寒噤。
她拉了拉領子,起身準備收起支撐窗戶的短棒。
那,那是誰?
街角邊,一個模糊的身影,那目光正看向這邊。
不會這麼恐怖吧,完了,難道她已經把某人裝進了心裡?
楠珺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使勁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
真的沒看錯,真的是他,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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