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胤禛從來不會如她之意。
就在馬兒接近她的一刹那,胤禛雙腳夾住馬鐙,身子向側一彎,單手抄起她的腰便將她抱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淩空而起嚇得楠珺驚叫一聲。而胤禛並沒有直接將她放到馬上,而是把她當做行李一樣搭在馬背上行了一陣,直顛得她覺得五臟六腑俱裂。
過了一陣,胤禛才她抱起來坐在自己前麵,楠珺已經被顛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坐上了馬背,卻是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軟趴趴地靠在胤禛胸口。
胤禛的下顎剛好搭在她的肩上,單手摟著她的腰,這一靠一搭一摟,她竟然能穩穩地坐著,不得不佩服胤禛馬背上的功夫了得。
“今日天色已晚,有什麼事,有什麼話先回貝勒府再說。明日胤禩發現秀瑩不見了定會派人四處尋找,若是找到你,上次那間屋子便是你喪命之地。”
胤禛的語氣冷冰冰的,楠珺能夠想象他的臉已經冷成什麼樣子了。
這種強行被架上馬,她想走也走不了,所以,胤禛的話她是無法反駁的。
胤禛見她沒有回應,又道:“小書和小善駕著馬車去葬秀瑩了,隻給我留了一匹馬,隻能委屈一陣了。”
楠珺仍是無言以對,她能說什麼呢?這麼好的理由共乘一騎。隻是,當她在顛簸中下了山,才發現胤禛走的路並不是回城的路,她難得沒有路癡一回。
“貝勒爺,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胤禛在她耳邊輕聲道:“去你的衣冠塚。”
楠珺一驚:“去衣冠塚?做什麼?”
“不知道,突然想去的。”胤禛冷冷地說道。
楠珺腦子裡的血回流了一點點,忽然感到一陣涼意:“不會今日觸怒了他,這次真的要把我埋了吧?”
“貝勒爺,從東郊道西郊,穿城而過不是更近麼?為什麼我要繞著城外走?”她腦補一張地圖,中間穿城而過的直線在錚錚發亮。
“郊外清靜。”
楠珺隨之默然。
確實夠清靜,除了馬蹄聲和耳邊的呼吸聲,真的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好在不是走路,奔波了半天終於到了西郊,那個傳聞中的衣冠塚。她站在自己的墳墓前,感慨良多,如果自己不能回到現代,那麼就會死在這裡,會埋入這個衣冠塚麼?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荒涼,除了遠處的一叢樹林,這裡幾乎沒有什麼作伴,太孤單了,旁邊璀兒的衣冠塚也是如此,難道以後自己隻能和璀兒為伴?
“四爺,您做什麼?”楠珺神遊回來後,發現胤禛用當初挖坑留下來的鐵鍬在掘墳。
胤禛抬頭看了她一眼:“終於肯叫我四爺了?”
楠珺為之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想與他生疏的時候叫的是“貝勒爺”,想與他拉近關係的時候就叫“四爺”。原來胤禛如此敏感。
“貝……四爺,您挖墳做什麼?”想與他生疏,卻又於心不忍,喊出來的稱呼不倫不類。
果然,胤禛冷冷地應了一聲“我不姓貝,我姓愛新覺羅”便彎腰繼續挖墳去了。
氣氛一時僵住,楠珺隻看到揚起的泥土一點點堆積在胤禛身後。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墳裡才露出了棺蓋。
楠珺有些害怕,雖然知道裡麵可能隻是象征性的一些衣服首飾之類的東西,但這畢竟是棺材,誰知道那些電視劇裡演的是不是真的,萬一冒出一具真的屍體就恐怖了。
“吱嘎——”起棺蓋的聲音聽得她毛骨悚然,她死死地閉上了眼睛,待發現周圍沒有動靜後,才微微睜開了一條縫。
這一看,她也是驚嚇不已,胤禛竟然拿著一柄短劍默默地發呆。
借著月光,她看得有些模糊,但那柄短劍,分明嶽鐘琪送給她的青陽短劍。
嗬嗬,這人還在吃嶽鐘琪的醋麼?
不對,這劍不應該在大火裡燒成灰燼了麼?怎麼會出現在衣冠塚裡?難道是胤禛當時救她順手帶走了?
如今隻能是這種解釋。
“你知道我為什麼把這短劍埋在這裡麼?”
楠珺微微搖頭。
胤禛盯著短劍一動不動,幽幽地道:“給你立衣冠塚,不讓他們告訴你任何有關高升樓的事,把劍埋於棺內,隻是想讓你斷了與以前的一切聯係。你雖然沒有改名字,但你也不是高升樓的沈掌櫃了,更不是嶽鐘琪意欲納為妾室的沈楠珺。你說我們這些皇子貝勒是不會為你們這些人觸怒聖顏娶你們為妻妾……”
被當場翻舊賬,楠珺懵了,沒想到他會記住自己說的話,當時她並沒有想這麼多,可現在看到他的身影,才發現,這話好像傷害了他……
胤禛默默地轉過頭來:“那我做的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