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大家都去上班上學,樓裡靜悄悄的,尤其走廊儘頭根本沒人走動。
連勝利家的爭吵聲就格外清楚。
薛明翊原本舉手正要敲門,卻聽屋裡女人尖銳凶狠地罵道:“連勝利,你不要臉,你靠著我家升了職,現在嫌棄我。你說,你是不是還惦記林蘇葉!”
連勝利似乎也是瘋了,氣急敗壞道:“對,我就惦記她。她又美又溫柔,軟軟的香香的,我從第一次和她相親就喜歡她,我帶她去縣城吃飯,買紗巾,看電影,我……”
林婉麗:“臭不要臉的,我和你拚了!”
屋裡夫妻倆撕扯扭打在一起。
昨天林婉麗跟蹤連勝利,看到他和一個女人出雙入對就忍不住上去鬨,結果那女人是連勝利老同學的媳婦兒,老同學生病托連勝利幫忙的。
人家夫妻倆給她澄清道歉,顯得她很無理取鬨,連勝利覺得丟人,甩袖而去再也不想搭理她。
她原想回來給連勝利道歉賠罪,誰知道連勝利卻沒回家,而是去了單位。
林婉麗想寫道歉信給他,無意中從連勝利的工作文件夾裡翻出一遝子情詩!
寫得那個肉麻騷浪,看得她火辣辣的。
什麼你是溫柔的河水,我是剛硬的大山,你圍繞著我繾綣纏綿……
除了情詩,居然還有他和好幾個女人的通信,表麵聊文學、詩歌,其實都是在撩騷!
林婉麗看得眼睛都要滴血了,恨不得拿剪刀給連勝利閹了。
她摸到連勝利藏東西的門路,專門找他工作學習的書籍,那些她從前碰都不會碰的書。
她在毛選裡找到一條紅紗巾,疊得平平整整夾在裡麵。
那是當年他送給林蘇葉定親,悔婚以後林蘇葉退回去的。
他還不要臉地在上麵寫了一手葉子的情詩。
哪怕她知道連勝利的相好不是林蘇葉,可看到這條寫著情詩的紅紗巾她也嫉妒瘋了。
當初明明是她贏了,為什麼八年後卻是自己一敗塗地,輸得徹底?
她比不過林婉晴就算了,連林蘇葉竟然也比不過!?
晚上等連勝利回來,她口不擇言問他是不是跟人偷情,連勝利說她神經病,“我是政府乾部,我怎麼可能犯作風問題?”
林婉麗又說匿名信,肯定是知道他行徑的人舉報的。
連勝利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隨即就聲色俱厲地說這是誣告,要送去派出所查,看誰敢造謠。
因為同層樓的都是同事或者兄弟單位,人來人往他們沒敢過於聲張,林婉麗也不敢大吵大鬨。
她一晚上沒合眼,越想越憋屈。
今天早上也沒做飯不許連勝利去上班,一定要在家裡說清楚。
連勝利不想搭理她,卻也不敢讓她去單位鬨騰,隻好請假在家安撫她。
可他已經厭倦至極,原本想安撫,最後就成了爭吵。
大上午的,彆人都去上班上學,夫妻倆躲在家裡吵架。
兩人車軲轆話,來來回回都是:
你有相好的了!
我沒有!
你惦記林蘇葉!
我沒有!
最後連勝利也瘋了,直接對著林婉麗大吼,承認他還惦記林蘇葉,這八/九年來不但沒有忘記她,還一日比一日更惦記她,覺得她好。
他日日夜夜都在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放棄林蘇葉,為了工作那點蠅頭小利選擇林婉麗。
這些年林婉麗也沒給他帶來什麼好處,反而讓他斷子絕孫。
簡直倒黴透頂!
這一下子捅穿馬蜂窩。
林婉麗原本覺得自己截胡林蘇葉,是一件非常爽的事兒,還要去找林蘇葉找優越感。
雖然她從連勝利言行中懷疑他惦記林蘇葉,可每次試探他都很堅決地讓她彆胡說,沒有的事兒,她就算生氣也隻能暗地裡懷疑,也心存僥幸那不是真的。
不能生育讓她心虛愧疚,在連家抬不起頭來,越發想踩林蘇葉一頭。
可這會兒連勝利竟然明明白白說他惦記!
林婉麗就瘋了。
林婉麗不管多生氣,多下力氣,連勝利不管多心虛,多不敢對打,可她總歸不是男人的對手。
她撓了連勝利兩抓子,立刻在他下巴和脖子上留下幾條血痕,連勝利怒極,一拳打在她臉上,又接連扇她好幾巴掌。
林婉麗嗷嗷慘叫。
連勝利接連罵道:“你個醜八怪、不下蛋的雞,娶了你真是倒八輩子血黴,想讓我們老連家斷根絕後!”
這都是連母日常罵林婉麗的話,他以往覺得過於惡毒,不文明,可這會兒氣狠了卻覺得這樣惡毒的話才解恨。
越毒越解氣!
林婉麗聽他這樣罵自己,自然也不甘示弱,打不過他就罵,她聲音尖利,穿透力強,震得房子都嗡嗡響。
“連勝利,你這個吃軟飯的白眼狼,你過河拆橋!你惦記林蘇葉,她還不稀罕你呢,人家薛明翊比你強一萬倍!”
“他再強,我也是她第一個男人!”連勝利眼睛通紅,“我不隻是她第一個男人,我前些天還去找她,她還邀請我進屋坐,她說這八年來日日夜夜都在思念我,我現在去找她,她就願意跟我私奔!”
他越說越口無遮攔,把日思夜想了八年的貪念儘數脫口而出,仿佛在說真事兒一樣。
“我警告你林婉麗,你算個什麼狗東西,你連給她舔鞋都不配!當年要不是你們家仗勢欺人,逼著我爸媽讓我娶你,你以為我會看上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林婉麗聽得目眥欲裂,她覺得林蘇葉沒機會和連勝利偷情有什麼用,他都承認了!
連勝利越說越得意,聲音高亢,“我不怕告訴你,她那個小閨女就是我的——”
他狠狠地將撕扯的林婉麗推倒在地,氣呼呼地奪門而出。
外麵,薛明翊臉色冰寒,左手抱著女兒,右手把她的頭壓在自己胸口,捂著她的耳朵。
莎莎忽閃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裡麵寫滿憤怒。
她聽見那個yiyiwaowao的聲音,她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
不許他們說爸爸媽媽的名字。
薛明翊聲音森冷至極,卻因為顧忌女兒在場,聲調依然平穩,“連勝利。”
連勝利惡狠狠地打開房門,怒氣衝衝地往外走,剛邁出來就聽見有人叫他。
他下意識回頭看過去。
薛明翊!!!!!!
他的噩夢!!!!!!
他瞬間瞪圓眼睛,隨即被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完了,他剛才說的氣話都被薛明翊聽見了,怎麼辦?
薛明翊抱著女兒,大手蓋住她的眼睛,右腳凶狠迅猛地踹出去,一腳就把連勝利從門口踹到五米開外。
踹完,薛明翊淡定地收回大長腿,順便給女兒調整了一下舒服的姿勢。
他微微蹙眉,方才用力過猛,傷口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