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送梁劍雲和葛正雄出去，顧媽笑道：“梁哥，你要是沒事就常來，我教大姐跳健身舞呢，你也跟著學學。”
小嶺一口氣逃進家門，喊道：“奶——顧爺爺、奶奶救命——”
林蘇葉剛要顯擺兩句。
薛老婆子：“……”
這錢就乾攢！純攢！小小年紀他比有些大人存款還多！
小嶺立刻舉雙手投降，“小祖宗，我投降！”莎莎就鬆開，還給他揉了揉，對林蘇葉笑道：“媽媽，我幫你教訓二哥了。”
莎莎聽見立刻回身跑向林蘇葉，“媽媽好厲害！和大哥哥一樣厲害！”
林蘇葉：“必須第一啊！”
周六這日下午，夜校進行了初階段摸底考試。
大軍和莎莎看著林蘇葉追著小嶺跑了，兄妹倆一起歎了口氣。
乾嘛非要虐自己學鳥語？
林蘇葉語文和數學全是班級第一名。
顧爸顧媽都研究過拉丁文，能卻不能說口語，另外顧爸會說法語，顧媽會說德語，日語則是顧孟昭跟著另外一個教授學的。
他恭喜，“想必是位非常出色的姑娘。”否則顧孟昭不可能看上。
他總覺得這孩子有一種超出常人的敏銳洞察力以及思維深度，不是其他同齡人能比的，很多大人甚至都不能比。
葛正雄一瞪眼睛，“真的？那可真看不出，瞅著也就……”他想說五十出頭的樣子，不過想想自己老婆子五十歲的時候啥光景，那可不能比，他改口道：“頂多47歲。”
薛老婆子：“還大妹子呢，我比你大，我今年57了。”
時間短，還沒養回來。
嘿嘿，體會到大兒子的幸福了。
顧爸顧媽一高興，就把她也收位小弟子，讓她一起學。
林蘇葉去切了一些水果，有蘋果、鴨梨還有葡萄、石榴，都是小沈等人給她送來的。
梁劍雲連連頷首，毫不吝嗇溢美之詞，“女中豪傑啊，真優秀！”他想到一個說法，也不算機密沒什麼不能透露的，便道：“我聽說這次大比武是為了以後組建省特警支隊預備演練呢，年後就會選拔招收特警預備人員，訓練之後合格的就能留下。”
現在初等教育隻教英語，而且要從初中才開始，小學根本不接觸。
顧爸顧媽今兒卻不在，他們被教育部領導派小車請去開座談會了，要商量省大招生、授課等問題，晚上吃過飯再回來。
林蘇葉笑起來，她本來就沒生氣，不過是按照慣例每隔幾天就對小嶺凶一下。
大軍選擇了學習德語和日語，他對這倆國家的發展軌跡以及他們為什麼喜歡發動戰爭很好奇，想深入研究。
梁劍雲笑道：“我是咱們鄰省人，小時候讀過私塾，後來去城裡當過小夥計，跑過買賣，見人多學話就多，官話說得就好。”
現在錢被拿走，他又變小窮光蛋不說，還被林蘇葉追，他覺得可冤枉了。
說完她也懵了一下，自己這是被他帶溝裡去，居然也說大哥。
大軍：“……咱媽也掌握了他的弦，隔幾天就緊緊。”
林蘇葉：“你親爹還在呢，你給我撒開！”
林蘇葉居然掙不脫他的手臂，原本還想說我不打誰，就打你，出口就改為：“我不打你，你撒開我。”
她和劉鳳梅、李蘭秀一起騎車回家，剛進大院兒就看到放學回家的孩子們。
騎行車不好玩兒嗎？
投其所好，倆老太太就很高興。
誰知道梁劍雲卻笑著答應，“好呀，有空我就來，你們得空也去我那裡，我們單位有退休人員活動中心。打太極的、練氣功的、跳扇子舞的……”他低頭瞅著乖巧的莎莎，笑道：“還有小朋友玩的搖搖馬呢，一坐上去就開始搖，晃晃悠悠很好玩。”
顧媽卻有些擔心，“那是不是比普通公安危險啊？”
你那借條有啥用？
林蘇葉：“你再臉皮厚！”
小嶺看她揚起巴掌，便一把抱住她，“媽，我也就跟顧知青和大哥臉皮厚，他們也不是外人兒啊，你看我跟外人臉皮厚了嗎？”
賴不掉，小嶺隻能一分一毛地艱難償還。
顧爸建議他必學英語，因為目前英語是國際通用語，另外再根據自己的喜好學一到兩門其他語言。
小嶺趕緊抱頭就跑，“沒有，是顧知青非要給我。他知道我是欠債王嘛，讓我還大軍錢。”
現在機關以及某些單位周末又開始舉辦內部舞會，年輕人都很愛去跳舞。
劉鳳梅喊道：“大軍小嶺莎莎，你們媽媽考試得了第一名哎！”
小嶺蹭得從懷裡掏出兩塊錢遞給她，一副大款樣兒，“媽，彆生氣，給，獎勵你考第一，拿去當零花兒……”
轉眼立冬，天氣冷起來。
大軍推著莎莎往家走。
顧媽兩眼發亮，“那出色的真沒話說，一米七多的個子，還是公安，颯爽英姿，雷厲風行。這一次省公安廳大比武，她以女公安的身份和那些男公安一起比賽，拿了個第三！”她一邊說還豎起大拇指，“厲害吧！”
這未來婆婆比自己這個親娘驕傲，她也挺了挺脊背，驕傲！
薛老婆子哈哈笑道：“老首長太能開玩笑了。”
打籃球不爽嗎？
林蘇葉：“他又管人家顧知青要錢。”
當年因為他學話好，一個月能多賺半塊大洋呢。
劉鳳梅和李蘭秀看平日裡溫柔和氣的林蘇葉一見到小嶺就變身，也是樂不可支。
小嶺：“那我大哥給活動經費，我必須得接著，要不我大哥該失望了。”
薛老婆子立刻就把馬屁安排上，“了不得，你這麼厲害呢？我瞧著大軍和莎莎隨你，學習好。”
林蘇葉給他們續了一圈茶水，“梁伯伯是省城本地人嗎？普通話可真標準，我們都有點口音。”
她一把將錢搶過來，順勢去拍他，“你又管顧知青要錢！”
葛正雄瞧著梁劍雲就忍不住感慨，“梁哥今年六十有一，比我還大幾歲，可你們瞅著他多年輕呀，看著比我年輕多了。”
大軍也格外開心，因為可以和顧爸下棋，還能聊很多知識，跟著學外語。
一群老年人聊天，最後基本都會歸於懷舊，回憶舊時光，然後感慨歲月如梭，我們老得太快，再說一下自己一身毛病，什麼脫發、花眼、耳聾、記性差，少不得要恭維一下對方，你瞅著可年輕多了。
顧爸顧媽知道她的要求，肯定不會亂給孩子錢。
顧爸顧媽其實還年輕，隻是受了苦，比實際年輕顯得蒼老不少。
小嶺嘿嘿笑道：“媽，那能一樣嗎？我也沒管人家要錢要東西吧？那不是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嘛？我和顧知青不見外。”
他們一群人走得稀稀拉拉的，一點都不著急。
薛老婆子忙岔開話題，“今兒考試怎麼樣？”
莎莎：“二哥掌握了咱媽的某個開關。”
林蘇葉：“你跟誰臉皮不厚？”
哎，這孩子屁股癢，隔幾天不抽兩下就難受。
就英語老師的水平也有限，隻能教點基礎的東西，再高深一些就不行，必須得去高等院校學習。
顧爸顧媽在這裡住著，薛老婆子有伴兒，跟著顧媽學跳舞，帶著顧媽學做飯，整天樂嗬嗬的。
林蘇葉：“你給我閉嘴！你秦大哥還得攢錢娶媳婦兒呢！”
夜校辦主任發了她一支鋼筆，六個本子，把林蘇葉高興得像孩子一樣。
這也是高考必須恢複的一個重要原因，人才缺失、斷檔非常嚴重。
葛正雄：“豁，那是好事啊，這閨女可以去試試。”
看得出來顧爸顧媽和梁劍雲關係不錯，可聊的話題也不少，而且他們都是善於談話的人，也很會拋出話題把旁人帶上，免得冷場。
劉鳳梅喊道：“大妹子，小嶺也是孝順你！”
小嶺立刻喊道：“媽，你可彆驕傲！你尾巴一撅我就知道你要……”
他要是不肯老老實實給她打，她能打著他才怪呢。
太有成就感啦！原來考第一這麼爽啊！
梁劍雲笑道：“也就是這麼一個消息，具體職能範圍還不知道呢，估計得年底吧。”
對於這樣一個小孩子卻有這樣成熟的想法，顧爸感覺很驚訝，他沒有勸阻也沒有感覺奇怪，反而給了大軍很大的鼓勵和支持。他還把自己收藏的一些相關書籍列出來，讓大軍可以挨著。
他有點事兒就欠大軍錢，欠到後來他自己壓根就不知道多少錢，但是大軍記性極好，還記了小賬本！
如果他要學其他的，那也隻能選擇顧爸和顧媽會的，否則他沒有老師。
高等院校從工農兵大學的時候也有開設外語課，可惜學生又良莠不齊，老師很難發揮。
去了藍海軍家，就跟擱自己家一樣。
莎莎立刻眼睛一亮，沒有小朋友可以拒絕搖搖馬！
林蘇葉笑起來，把那兩塊錢還給他，“不許再管顧知青要錢，秦叔叔也不行。”
大軍學英語，莎莎跟著大軍多了，也學會不少，還能幫大軍進行日常口語對話訓練呢。
她笑道：“我們孟昭呀正和大姐家明春處對象呢。”
林蘇葉把莎莎抱起來放在後座上。
如今守著圖書館和顧家書房，他哪裡還需要買書？
他倆在當年算晚婚晚育的，這會兒顧爸54歲，顧媽52歲，可他們看起來卻蒼老不少，尤其顧爸像六十來歲。
一說到美容養顏，那就沒男人什麼事兒。
雖然還在追求中，但是我兒子對彆家姑娘也沒那個意思啦。
小嶺：“顧知青自己說錢花不完，我就借一點幫他花一花，我這不是樂於助人做好事？再說，我寫了欠條的，以後我自己賺錢還給顧知青。”
而林蘇葉自然也是獲益匪淺。
大軍的小金庫卻越來越鼓。
小嶺和藍海軍、王小利幾個卻半點興趣都沒，語文都學得費勁，還學什麼英語日語德語，吃飽了撐的！
莎莎就走到小嶺旁邊，爬到凳子上，小手擰他耳朵，“薛雲嶺，你惹媽媽生氣，小心我告訴爸爸。”
這孩子容易飄，你隻要連續三天給他好臉，第四天他就得弄點景兒出來，所以林蘇葉摸著規律，隔三差五對他凶一凶，讓他心裡咯噔一下也會收斂點。
薛老婆子剛要謙虛一下，顧媽已經顯擺上了。
他要是撒丫子跑起來，她現在連他一根毛兒都摸不著！
薛老婆子都沒眼看了，大孫子這是變著花樣挑釁他媽想挨頓揍啊。
小嶺把她抱得更緊，壞笑：“嘿嘿，媽，就你這小勁頭兒，你打誰啊，你誰都打不過。”
林蘇葉和薛老婆子也被拋了兩次話題，能聊進去。
大軍在學外語方麵有一定的天賦，按照顧爸顧媽的意思和顧孟昭小時候差不多，小孩子學語言總是比成年人更快一些。
顧媽沒有閨女就一個兒子，她喜歡明春，這就開始擔心上了。
他這麼一說薛老婆子就瞅著他倆看，心道他顯年輕是真的，61看著像50來歲，可你長得真有點著急，五十來歲像六十，估計年輕時候也顯老。
小嶺還了欠債，還剩下兩塊三毛錢，買了三毛錢的糖幾個孩子分了，這兩塊順手打賞林蘇葉。
顧孟昭知道小哥倆的債務，就一人給他們十塊錢。
梁劍雲倒是沒彆的想法，李桂珍給顧孟昭介紹對象，他樂見其成，顧孟昭自己有心儀的姑娘那更好。
隻有顧孟昭好脾氣，又喜歡三個孩子，對他們那是有求必應，隻要小嶺去賣慘，哪怕知道這孩子是戲精，他也會心疼。
普通公安就是處理些普通案子，特警要處理特殊案子吧，那明春會不會有危險啊？
小嶺卻不撒開，“媽，你最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我最愛你了。”他把腦袋在林蘇葉身上拱了拱，灌完迷魂湯就撒開她，撒丫子跑到飯桌另一邊，“媽，咱可說話算話啊，不能打。”
薛老婆子對這個不懂，聽首長說好就覺得肯定好，明春肯定喜歡。
林蘇葉立刻讓大軍接手自行車，她對小嶺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給我站那兒！”
薛老婆子剛做完晚飯，正在掃灶台前的碎草，她道：“這一天天的，不打孩子你能飛呀！我看小嶺就隨你！”
幾個人坐在那裡聊天，林蘇葉就坐在一邊安靜地聽，時不時地和薛老婆子交換一個神色。
她也沒指望他來，就是打趣他。
打彈弓他不香麼！
這可比她在鄉下跟著一二年級自學進步快多了。
大軍也挺高興的，“恭喜媽媽考得好成績。”
薛老婆子看他倆神情有些惻然，立刻道：“大妹子，你彆難過，回來了咱就啥也不乾，每天抹雪花膏和香脂，一天按三頓擦，不兩年就能養回來。”她把手給他們看，“瞅瞅我，來軍區這才多久啊，不咋曬太陽，這就滋潤變細了呢。”
他又開始恭維薛老婆子：“大妹子也顯年輕呀，今年多少歲啦？”
大軍莎莎洗手進來。
藍海軍和王小利也習以為常，嘻嘻哈哈地各自回家。
梁劍雲看時間差不多，就跟他們告辭，對林蘇葉道：“我們家大兒媳管著商務那一塊，回頭讓她給你們多弄些好的雪花膏擦擦。”
林蘇葉：“……”
秦建民忙得很，也沒空給孩子錢，都是彙給她的。
她知道梁劍雲不會，這人現在看著笑嗬嗬地挺和氣，工作那些年不知道多嚴肅呢，整天跟個老古板似的，讓他跳舞他就說靡靡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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