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則把那個彎彎帶尖的麵團摁上幾粒芝麻、綠豆，做成一條小蛇，再拿小剪刀剪出鱗片來。
顧媽有點沒麵子，笑道：“沒事，這幾個到時候單獨下給孟昭吃，他就喜歡戳破連皮帶餡兒一起吃。”
一場考試結束，考生們從考場出來，有自信滿滿的，又垂頭喪氣的。
顧爸擀皮，可以擀成方形、橢圓、扇形、甚至手掌形狀，就是擀不成圓形。
薛老婆子已經淡定，對顧爸顧媽道：“你們也習慣了哈。”
之前顧爸顧媽住這裡，他倆教薛老婆子跳舞，薛老婆子教他倆做飯。
轉眼高考結束，顧爸顧媽得了空回家，林蘇葉就邀請他們過來吃飯。
林蘇葉顧念兩位老人家的麵子，看了小嶺一眼，“說什麼呢？怎麼哪裡都有你？不幫忙沒有發言權。”
秦建民：“啥武功啊，分明是練廚藝。”
林蘇葉剛要誇，小嶺又嗖嗖捏了個紮羊角辮的小麵人兒，往莎莎跟前一擱，“來，把你自己吃掉吧。”
彆說，白白胖胖大肚腩，真是個漂亮餃子。
反正顧知青在我家吃餃子，從來不喜歡戳破連皮帶餡兒一鍋燴。
她可不是在這裡陪顧孟昭考試，她是采風來著。
事實證明，真的不能高估。
大軍小嶺領著莎莎從外麵玩回來，看到家裡包餃子，大軍立刻洗手上前幫忙。
經過王和平和王超這倆人的事情，顧孟昭有人保護、顧孟昭惹不起這樣的消息就不脛而走。
最後還得林蘇葉和薛老婆子換著擀皮。
沒人活膩歪呢。
他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那邊的林蘇葉。
唯成分論，老師也沒辦法，他一直都是戴著帽子教課呢，說被鬥就被鬥，這也是今年才給摘了帽子，稍稍喘口氣，卻也得夾著尾巴做人呢。
大軍也淡定地繼續擀皮，擀出來的餃子皮跟用圓規比著做出來似的，圓圓的，厚薄適中，非常漂亮。
據說頗有成效，顧爸顧媽回家以後還做飯呢。
他對顧爸顧媽道：“爺爺奶奶，你們倆負責搗蒜泥吧。這術業有專攻，你們是研究學問的教授，不是包餃子的教授，不應該大材小用。而她倆……”小嶺伸出手指，又覺得這個姿勢會欠揍，便用手掌介紹人的姿勢道：“就是專門研究做飯的。”
知道考生的心境，對於完善他們的畫作有好處。
他立刻朝林蘇葉露出一個狗腿的笑容，“媽，親媽，貌美如花無敵能乾的親媽，您看小的包得還成嗎？”
再指著另外一個，“哼，你好意思說我呢？你看你齜牙咧嘴露著餡兒，這是被人把牙打光了？”
顧爸顧媽本來還有點丟人，這會兒已經怕小嶺要挨揍了，趕緊勸他悠著點。
薛老婆子悄悄戳戳他，無聲地勸他：大孫子，適可而止，見好就收吧。
她指著一個餃子奶聲奶氣道：“呀，你看你，東倒西歪，這是被敵人揍瘸腿啦？”
這時候黃偉幾個寫生的跑過去采訪他們的心境。
可擀皮是最累的，林蘇葉吃不消長時間擀皮，薛老婆子也有點吃不消——太多了！
顧孟昭正和林蘇葉和明春說話，被人打斷覺得有些冒犯，他沒理睬。
第二場考完，三人先去派出所問問情況。
秦建民：“進一步蹦豆遛辣椒，退一步母慈又子孝。”
走到門口的薛明翊和秦建民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雖然他們接到的很多工作，都是黃顯寧畫的，可功勞他卻一分都得不到。
顧孟昭和平時一樣，溫潤淡然，不見急躁更不見得意。
小嶺蹭得跑進來，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們，“爺爺奶奶，那不是你們每次都把餃子煮大勁兒，煮破了，顧知青不得不吃餃子湯嗎？”
王超承認自己想給堂弟王和平報仇，讓顧孟昭不能順利參加高考，但是他隻想給點教訓，不想傷人的。
顧媽捏餃子，動作優雅，姿勢漂亮，就是餃子要麼東倒西歪，要麼張著口樂呢。
莎莎：“薛雲嶺，你欠打！”
不管是顧家的親戚，還是覬覦顧家錢財的混子，統統不敢再打主意。
小嶺把袖子一挽，去胡亂洗洗手，“我包就我包，我連和泥都會，我還不會包餃子？”
小嶺還揮舞著玩具槍吆喝呢，“不是說喝水嘛？喝完就走啊。”
大部分都被這個黃偉拿走了。
林蘇葉算了算，十來個人吃飯，薛明翊、秦建民、明春三個飯量都很大，顧孟昭和顧爸正常，那也是男人的飯量，還得給藍海軍和藍姥娘送些，隔壁陳淑英也要送一碗。
院子裡林蘇葉正追打小嶺，卻總是差一步追不到他。
小姑和顧孟昭也從圖書館回來，瞅著他倆站在門口舉步不前，她好奇地問：“哥，秦哥，你倆乾嘛呢？”
林蘇葉尋思有顧爸顧媽，加上她和薛老婆子，四個人包餃子也很快。
之前顧及對方的麵子，她倆一直憋著不笑，實在是忍得辛苦，這會兒被莎莎一說，就忍不住了。
顧孟昭示意她聽，“小嶺又拉著嫂子練武功呢。”
小嶺聽懂了！
這皮猴子現在進了學校運動隊，簡直如虎添翼，跑步帶風，林蘇葉轉圈追他，他還得悠著點彆跑太快，免得反追上她。
薛老婆子和林蘇葉再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顧爸：“對，咱家每次煮餃子，他都這樣吃。”
顧爸顧媽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第一次看到林蘇葉追打小嶺，他們還趕緊勸，後來看小嶺一次次挑釁他媽媽，他們也就見慣不怪了。
大軍淡淡道：“爺爺奶奶，你們不用管他，量變引發質變，那是必然的。”
大軍：“包餃子了。”
顧爸顧媽：“……”嚶嚶嚶，好丟人，包得太醜了！
小姑不會做飯，她拉著顧孟昭去圖書館講故事了。
他很嫌棄地把幾個東倒西歪躺在蓋墊上曬肚皮的餃子挑出來，又把幾個露著餡兒的拎出來，“你們這是乾啥呢？四仰八叉挺舒坦呀？齜牙咧嘴挺恣兒啊？”
莎莎唱著歌兒走到放餃子的蓋墊前，開始編大白小白士兵的故事。
林蘇葉：“行啦，你快回去準備下一場考試吧。”
黃顯寧一直安靜地坐在那裡畫畫，等考生們重新進考場以後，周圍又歸於平靜。
小姑：“嫂子畫畫呢。”
不過有他另外一個朋友作證，他想劫持顧知青，今兒又帶了鋼筋和尖刀，所以王超也去和王和平做伴兒了。
竹板炒臀尖兒。
這也是大家的習慣，關係好的做什麼好飯，尤其吃餃子，都會多包一些送人嘗嘗。
他看林蘇葉擀餃子皮，掌根都紅了，就主動接過去，“媽，我來吧。”
什麼時候把媽惹怒了，指定又挨爸一頓好揍。
小嶺：“你們老同誌怎麼不實事求是呢？就會糊弄我們小孩子。讓我們認真仔細、精益求精、要有耐心，輪到自己就包這樣的餃子呀？”
黃偉：“這位同學，你考得怎麼樣？”
雖然閨女還小，但是大兒子多半時候也是個棉襖啊。
他又拿麵團捏了一個彎彎帶尖的巴巴，剛要給莎莎，自己先喊起來“啊——彆打——”
現在高考結束，圖書館沒什麼人了。
今天就驗收一下成果。
她倆就是薛老婆子和林蘇葉。
小嶺忙哄道：“彆生氣啊，給你換一個。”
他走到大門邊上，“嫂子，明春，外麵冷，你們先回去吧。”
她正執筆作畫，分外專注，好似外界都和她無關一樣。
林蘇葉就交給他。
於是，滿院子又開始回蕩小嶺喊求饒的聲音，隻是那聲音怎麼聽都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像他逗林蘇葉玩兒呢。
我倆暫時彆進門，進去還得拉架。
不等林蘇葉說話呢，莎莎立刻道：“薛雲嶺，你消停兒的吧，一天到晚小嘴叭叭的，你會你包啊。”
媽媽的怒氣是量變，爸爸的揍就是質變。
林蘇葉看看時間，他們晚上回來吃飯，這會兒還有時間，她對薛老婆子道：“娘，包餃子吧。也驗收一下你的教學成果。”
薛明翊瞥了他一眼，居然說我媳婦兒是辣椒，你這嘴又是哪裡練的？
顧孟昭笑道：“嫂子你彆拿我尋開心了。那邊有個國營飯店，你們去那裡坐會兒吃點東西也好。”
林蘇葉：“孟昭你彆動，我給你畫一個。”
他把一個形狀像元寶的餃子立在林蘇葉跟前。
恰好又接到薛明翊和秦建民的電話，他們也要回來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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