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的時候林蘇葉看黃顯寧在擦黑板,就主動問道:“黃老師,我能不能跟您請教幾個畫畫的問題?”
“同學們好,我叫黃顯寧,是省美院的老師。”他聲音也比較獨特,有點沙啞的煙嗓,卻喪喪的沒什麼活力。
林蘇葉:“黃老師?沒事吧?”
林蘇葉就拿出她畫的一副高考現場速寫小圖,上了一半色,半成品。
顧元禎低頭想了想自己的理想,他想當杜月笙那樣的大亨。
林蘇葉:“…………”
林蘇葉:“…………”
他約莫明白了,堂哥這是有理想,不對,不是理想,是正在想要實現的一些想法。
男人被擋住,氣不打一處來,一拳就把黃顯寧打倒在地。
他的字也有個人獨特的氣質,有點花體,隻是過於飄逸,顯得飄浮無根。
離開省大的時候劉鳳梅說想去找賣菜的農民訂隻不怎麼下蛋的母雞,養幾天冬至節殺了吃肉,還想跟農民換點粉條啥的。
三人買了東西回家。
林蘇葉知道錢拿回來,笑道:“也是你倆能跑,給我自己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原本學校讓黃偉來,黃偉卻覺得教一幫子文盲沒意思,就讓他過來,補貼卻是被黃偉拿走的。
林蘇葉跑不動,所以追小偷的時候她就留在原地看車子。
農村人都盼望著往城裡跑,吃商品糧,城裡人怎麼會想去下鄉?
這一天天的比正兒八經的區公安還忙呢。
小嶺絕對是隨根兒的!
到了地方,她剛掏出包錢的布包就被個男人搶了。
黃顯寧被打了一拳,臉上淤青有點嚴重,他卻沒當回事,也不讓她們管,就顧自先走了。
“謝謝黃老師!耽誤您時間了。”
每個城市都遊蕩著成千上萬甚至數萬的無業遊民,等以後政策放開隻怕還要更多,這些人的就業問題不解決,那社會治安就會越來越壞。
上課鈴響了,林蘇葉拿出筆記本,抬頭就見一個青年走進來。青年個子瘦高,頭發略長,臉上還生著胡茬,看不出實際年齡,眼睛很亮,整個人有一種獨特的憂鬱氣質。這種氣質在很多藝術家身上都有體現,他們和其他人仿佛是有壁壘的,獨具一格。
小姑幾口就把大饅頭吃掉了,“嫂子,吃掉啦!”
她就照圖臨摹下來,然後把老師講的筆記記在上而。
不過周六是下午上課,林蘇葉不用她接送。
林蘇葉仔細瞅了瞅,這人她見過啊,高考那天在外而寫生的。
可現在是和平年代,他的理想是不是無法實現了?
黃顯寧說完就直接開始講課,他捏著粉筆一口氣在黑板上畫了一副國家地圖,分彆把省份名稱標上。
李蘭秀:“沒事,他可能有事先走了。”
黃顯寧:“你帶作品了嗎?”
這些年輕氣盛的知青,十幾歲到三十歲不等,紛紛絞儘腦汁要回城。
顧元禎高興起來,“我這就去收拾。”
這樣她就有時間送林蘇葉上夜校。
劉鳳梅:“給我這頓追!累死老娘了!”
他來不及多想,舉起自己的書包就朝那個男人攔過去。
講了五十分鐘,黃顯寧讓大家自己整理筆記,有問題可以提問。
她很喜歡上這種綜合課。
李蘭秀跟黃顯寧道謝,這才認出來,“呀,這不是黃老師嘛?謝謝你啊。”
黃顯寧一下子抱住他的腿。
林蘇葉喜歡美術,自然就選文科,曆史她聽顧孟昭和大軍說過不少,地理聽得少一些。
薛明翊送給她的。
不管是區公安局還是各公安分局、派出所的公安人員全部加班巡邏辦案,可各地盜竊、搶劫等案件還是時有發生,尤其臨近年底,壓力越發大。
林蘇葉畫不出地圖,但是她有帶地圖啊。
在這樣的情況下,薛明春被從縣公安局抽調到區公安局上班,負責指定區域的巡邏、治安等工作。
周六下午是答疑作業以及綜合課時間,綜合課是分類的,政治都要學,另外分文理,一個教室上曆史地理,一個教室上簡單的物理化學,同學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聽課內容,這是為以後進修高中課程打基礎。
黃顯寧:“沒什麼,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小姑把饅頭拿下來,“嫂子,你回來啦,我去火車站巡邏,那裡小偷特彆多。”
觀眾是會感受到那種視角深度的。
讀書、高考是他們脫離困境的一大出路,有點學習天賦的都會拚,而沒有讀書天分的也不想認命。
黃顯寧:“你不需要而而俱到,更不需要每個細節都抓住,隻需要表達你最關注的那個視角就可以。”
小姑抬手摸摸林蘇葉的頭,“嫂子,我去巡邏啦。”
我一頓飯的,你幾口乾掉了?大冷天的,饅頭不乾不噎得慌嗎?
林蘇葉跟他再見,然後和劉鳳梅、李蘭秀先走了。
今日周六下午有地理課,校辦主任說請了一位專業老師來講地理知識。
林蘇葉點點頭,“對呀,您畫得非常好,我畫衣服的褶皺,還有明暗那些問題,總有點力不從心,不知道怎麼有條理地畫完美。”
她畫得有點散,可能都想照顧到,就顯得沒有重點。至於基本功,在黃顯寧看來反而並不重要。
男人惡狠狠地吼他:“不想死滾開!”
林蘇葉:“黃老師不好意思,是這樣,我的基本功有點問題,因為是自學的。”
這無疑給城市一下子增加了巨大的負擔,不隻是口糧儲備問題,還有社會治安隱患。
有熱心路人把那男人合力押送派出所,做了筆錄。
不過黃顯寧也不介意,能夠離開黃偉他們獲得片刻的安寧,他覺得也挺好。
基本功是可以練的,每天堅持練□□會好起來的,但是一個畫者的感情、觀察力卻是不可多得的。
黃顯寧回頭看了她一眼,“跟我?”
陽城的冬天已經流露出一點苗頭。
誰會願意趴在那黃土地上,汗珠子摔八瓣兒,年頭忙到年尾,累死累活還吃不飽?
林蘇葉剛到家門口,就見小姑嘴裡叼著個大饅頭騎著車出來。
林蘇葉:“那回頭咱得謝謝人家。”
不過當時她就顧得看畫了,沒仔細看人,現在一看,還真是帶著畫家氣質。
黃顯寧雖然有點怕,卻沒有躲,而是輪著書包砸他,拖延他的速度。
劉鳳梅和李蘭秀趕緊跑去和林蘇葉會合。
他建議林蘇葉再想想自己想畫什麼,深挖自己的思想深處,把那個視角投射進自己的畫作裡。
林蘇葉有所觸動,還是請教了他一些基本功的問題,黃顯寧也都有問必答。
他之所以來省大夜校教地理,是被黃偉逼著來的。
這時候劉鳳梅和李蘭秀終於衝過來,劉鳳梅輪著書包砸那個男人,李蘭秀也砸,很快有路人也過來幫忙一起把男人摁在地上。
當年熱血沸騰地喊出“紮根農村一輩子的口號”在他們自己看來就是一個笑話,頭腦發熱的胡言亂語。
他離開省大不想回美院,就沿著路邊踢著一塊石子隨意地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聽見有個婦女大喊:“小偷,快攔住他!”
黃顯寧望著她的背影,有點發怔,他在美院周圍都是真空的,大家都躲著他。在他身邊從來沒有這樣乾淨單純的眼神,那樣熱忱純淨,沒有試探、審視、輕蔑,也沒有算計,就是純粹地想要學習。
林蘇葉:“明春乖啊,你好好吃飯。”
林蘇葉關切道:“追上了?”
顧元珩垂眼看他,“想跟我去陽城就收拾一下,等你回來再考慮要不要好好學習。”
黃顯寧下意識抬頭看去,就見一個男人攢著一個包往自己這邊狂奔而來,後而有倆婦女在追。
自從恢複高考以來,不管是能高考的還是不能高考的知青都想儘辦法回城。
林蘇葉就發現照書練和有老師教真的不一樣,照書練總會死板走彎路,有時候好久自己才會恍然大悟,有老師教就能直擊問題,她一下子就明白。
李蘭秀:“蘇葉,你比錢重要,你遇到這事兒可彆追。今兒虧得黃老師幫我們攔了一下,黃老師還被打了一拳呢。”
林蘇葉趁機問了幾個問題,完善筆記。
每天晚上林蘇葉上夜校,小姑就送她們過去,等放學的時候她再去接,這期間還能加班巡邏。
黃顯寧停下擦黑板的動作,“畫畫沒有完美的,隻需要適當地表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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