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很是詫異, 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一邊飛快地往喬伊陽的休息棚走去, 一邊沉聲質問導助:“怎麼回事?前些天他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耍起打牌來了?”
導助踉踉蹌蹌跟在王導身後,聞言擦了把臉上的冷汗, 回道:“那可能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寧靜個屁!”王導氣得破口大罵, “他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慣著他, 唯獨不能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不然就算是影帝也得給我卷鋪蓋滾蛋!”
當然王導說是這麼說, 要真讓他趕走喬伊陽,他肯定沒那個膽子, 畢竟喬伊陽是劇組裡唯一一個保證票房的扛把子。
導助聽完王導的話, 暗自長歎口氣,心想哪怕王導有天大的本事,恐怕這次也滿足不了喬影帝的需求。
不然王導哪兒還需要當導演呀?直接改行去做醫生得了, 還是真正有兩把刷子的醫生。
兩人匆忙趕到喬伊陽的休息棚,才踏進去就明顯地感覺到了室內幾乎凝固的氛圍。
休息棚裡的人不少, 除了喬伊陽和他的小團體外, 還有另個導助以及策劃也在, 後勤組的三個工作人員愁眉苦臉地站在邊上。
見王導進來, 劇組裡的人同時鬆了口氣, 如同溺水人見著了救命稻草一樣。
“王導!”策劃委屈巴巴地喊了一聲,“周哥說喬老師吃不慣之前訂好的盒飯, 想換一家餐廳, 您說該怎麼辦呀?”
喬伊陽的暴瘦在劇組裡有目共睹, 不管是才進組時的聚餐,還是這一周來拍戲時的工作餐,喬伊陽都吃不了多少,甚至有時候吃兩口就放下筷子了。
劇組裡的人都或多或少猜到喬伊陽患有厭食症,但那畢竟是人家的私事,也就沒有明著說出來。
可是現在,喬伊陽的厭食症直接影響到了大家的工作,一些工作人員頓時有些穩不住了,又焦愁又惱怒,卻不敢全部表麵在臉上,隻得埋著頭等待王導對此事的回應。
來的路上,王導設想了無數種喬伊陽可能耍大牌的原因,他原以為喬伊陽等人不滿意如今的劇本或是片酬之類,想對他施壓。
沒想到竟是這個原因……
“能怎麼辦就怎麼辦,又不是天塌下來了,瞧你們這一個個愁眉不展的樣子。”
王導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轉頭對同他一起過來的導助說,“你去跟餐廳那邊溝通一下,讓他們準備三餐時單獨為小喬的團體做一份,菜色交給他們自己選就好了。”
策劃歎息道:“如果事情能這麼容易解決的話,我們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後勤部的工作人員接著說:“早在一個月前,我們就和餐廳簽訂了合同,分量和菜色全是提前訂好了的,所以他們拒絕了我們更改菜色的要求。”
王導愣了下,立即換了個法子:“不然我們補交餐費也行,就當是重新開小灶,讓他們另外準備吃食送來。”
“不行……”工作人員搖頭說,“喬老師這邊隻有八個人,太少了,那家餐廳不接數量在二十以下的單子。”
簡而言之,如果要解決這件事的話,隻能廢掉以前的合同,重新跟餐廳簽訂新合同,這樣一來,交出去的餐費全部打了水漂。
導助和策劃都不敢擅自做主,偏偏身為唯一製片人的柏光建也很少來現場,於是她們隻能求助王導。
可惜這下連王導也犯難了,在拍戲方麵他有絕對的話語權,但是資金大方向的使用和流動卻由不得他來做主。
況且重新簽訂合同的金額不是一筆小數目,還是需要最大投資商柏光建點頭才行。
正當兩方陷入僵持狀態時,羞得麵頰通紅的喬伊陽以拳抵唇,發出兩道尷尬的咳嗽聲,他抬頭,對如同山峰一般佇立在前麵的周海說:“周哥,算了吧,沒那麼嚴重。”
周海轉過頭,橫眉豎眼:“算了?憑什麼算了?當初他們三番四次找到我們的時候,拍著胸脯保證會在飲食方麵照顧周到,我也是看在這上麵才替你接了戲,哪知道他們就打嘴炮厲害,行動上連一點泡都沒冒出來。”
聽到這番毫不客氣的話,王導頓感心虛。
他找到喬伊陽之前,確實從朋友那裡聽說過喬伊陽患了厭食症,也再三保證一定不會在飲食上麵虧待喬伊陽……
可是劇組給喬伊陽團隊訂的工作餐跟“虧待”二字完全掛不上鉤,均價八十塊錢一份的便當,祖祺和女二號的便當價格連他們的一半都沒有。
王導越想越覺得煩躁,感覺喬伊陽的厭食症仿佛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似的,也成為周海數次發難的借口。
然而事已至此,王導又沒有膽子像他說的那樣讓喬伊陽團隊卷鋪蓋滾蛋,隻得放緩態度,表示他要和柏光建商量一下,一定給他們個滿意的答複。
……
當天晚上拍完戲後,王導給柏光建打電話說了這件事。
柏光建不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公司老總,當即下決定,吩咐幾個後勤部的工作人員在片場搭個簡易廚房,食材和作料等一應俱全,讓周海他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