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兒去哪了,叫我好找。”小廝碎墨見史駒從外麵回來,連忙迎了上去,“哥兒叫我買的蜜三刀已經送到藏雲苑了,三姑娘還問哥兒吃了沒。可憐見了,這才幾天臉都瘦了一圈。等姨娘去了莊子,往後的日子可怎麼熬呢。”
碎墨見史駒沒言語,臉上卻適時出現一抹忿怒,就又繼續說道:“奴才進府前也見過靠著叔父親戚過活的孤女,乖巧懂事都怕被叔叔嬸子提腳賣了換銅板的。哪像咱們家這位,鳩占鵲巢不說還這麼欺負人……”
是日三更,史駒猛的從床上坐起來,穿上衣服來到外間碎墨的鋪蓋前,用一種壓抑著強烈興奮的語氣問碎墨,如果沒了史湘雲,老爺太太會怎麼辦?
碎墨打了個哆嗦,特鎮定的說道:“自然是不敢叫人知道了。”
是極,是極,就是這樣。如果沒了史湘雲,老爺太太一定會叫妹妹頂替的。介時妹妹就可以用著史湘雲的身份和拿著史湘雲的嫁妝出嫁
史駒聞言眸光閃爍不停,整個都處於一種極為詭異的狀態裡~
利用湘雲和史湘渝的身份差彆,讓史駒起了謀害湘雲的心思,之後隻要按著計劃幫史駒找到人伢子將湘雲拐走,之後一通似模似樣的審問,再根據線索找到湘雲,那史駒的罪名就成立了。而湘雲被人伢子拐去,各種‘教規矩’,之後再被賣到青樓楚館做小丫頭,被打罵,用不了三五天身上那股沒心沒肺的勁就會被打散,之後救回府來,還怕她不乖乖聽話?
至於想要李代桃僵的史湘渝,她會知道她哥哥的所作所為的。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難免不會露出行跡來。一但露了出來,她那親老子心裡就得生疙瘩,往後也再疼愛不起來。
如此一番安排,隻要行事謹慎低調,便不會走漏風聲,於自家老爺的起複也不會有任何影響,於自己更不會有任何損害。但不顧全大局,迫害手足的史駒卻再不會得到自家老爺的偏愛了。而有了這麼一段青樓為婢經曆的湘雲,隨著年紀的增長就越會害怕被人知道,就算改不了心直口快的性子,怕是也不敢再說她這個嬸嬸一個不是來。
這些算計在史二嬸與心腹寧婆子排兵布陣的時候,湘雲就通過水境獲悉了個大概,但有一點史二嬸沒說,湘雲也不知道的。那就是史二嬸對史湘渝的安排。
史湘渝是二房的長女,將來未必不能嫁入高門。若她沒有個庶長子的哥哥,史二嬸也不介意她有個好前程。反之,就不得不防史湘渝有了好前程再反過來幫襯其兄,掣肘嫡子了。
為了防止史湘渝嫁入高門,湘雲被拐賣進青樓的那段過往會被安插在史湘渝的頭上。為了不節外生枝,史二叔也不會將湘雲供出來。如此一來,史湘渝便隻能低嫁……
史二嬸安排好了一切,就等著史駒動手了。而史駒知道自己的這位大堂妹活潑好動,愛吃愛玩,好奇心也重,便與碎墨商量了一回正月十五領著湘雲出府看花燈時趁機將人丟給人伢子。
而湘雲呢。
她全然不考慮正月十五那日要不要去看花燈以及要不要順勢被史駒賣一回,來個成人之美,助人為樂。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去自己的隨身空間看一看以及什麼時候去史家庫房‘提貨’。
打來了這個時空,湘雲就幾乎沒有獨處的機會。夜裡不光周奶娘要陪著湘雲睡,就連翠枝和鳳俏也要輪留在外間值夜。白天不是周奶娘自己不錯眼的盯著她,就是叫翠枝走一動跟一步,寸步不離其視線內。就連湘雲出恭方便,時間微微長了點,周奶娘都要擔心湘雲是不是腸胃出了問題,要不要請個郎中來調理一下。一來二去的,來了這個時空這麼久了,湘雲竟然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時間進她的空間看一看。
整理一下收進雲的絕戶家產,再將她最近吃果子得到的果核果籽都種到空間裡看看能不能結果子,除了這些外,湘雲還要收拾一回她從未來帶到這裡的家當。
未來人都用光腦,好多東西都需要光腦才能啟動,她的光腦在原來那具身體上,也不知道她的那些私人物品有幾樣是能用的。
唉~
話回當下,賈珠沒了,賈母等人都趕到了賈珠的院子裡哭嚎的不能自己。
鳳姐兒沒張落過喪事,但賈珠的一應東西卻早早就備下了。此時讓人將東西都抬出來後,鳳姐兒先哄著賈母坐到外間,將裡間留出來讓人給賈珠淨身穿壽衣,然後才打發人去各處報喪。
那封賈母寫給嫡親閨女的家信也隨著喪訊一路去了揚州。
賈敏的身體時好時壞,郎中來看過也隻說傷心過度,鬱結於內所致。旁人也勸賈敏想開些,可賈敏卻每每苦笑,並不言語。
不死個兒子你又憑什麼說你感同身受?
沒經曆過這種痛苦的人又憑什麼一張嘴就勸她想開些呢?
她兒子才死了半年,就叫自己忘記他曾經來過不覺得這很殘忍嗎?
賈敏就陷在這種情緒裡無法自拔,看得林如海和小黛玉難過之於還要擔心她的身體。等到這一日賈敏的身體終於有了起色時偏又接到了賈珠的死訊。
放下信,賈敏心忖了一句:她可以用過來人的經驗勸勸她二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