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都已經到了回家榮養年紀的老嬤嬤突然被派了這麼個要緊的差事,雖然不明白自己咋走的狗尿運,可聽了史二嬸這話後也顧不上想旁的,隻先連忙應下:“太太隻管放心。”
原本還想著叫史駒去寺裡跪幾天經,但史駒昨天才挨了打,今兒就叫庶長子去跪經,哪怕心裡再多的氣,史二嬸也不敢這麼乾。不過丁姨娘沒了不過幾日,史駒又早已經開蒙讀書,那就抄幾本佛經供在佛前吧。
神清氣爽的一番安排後,史二嬸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隻是白天再怎麼折騰,到了晚上就又不敢睡覺,或是睡不踏實,一夜要驚醒好幾次。有時是虛驚一場,有時是又一次水漫床褥間。不過幾天的時間史二嬸不光人憔悴了,脾氣也爆燥的不行。
誰家的當家主母是個習慣性尿床的呀,這傳出去了還怎麼出門應酬?
本就鬨心著呢,史湘渝那邊又鬨了起來。她跑到史二叔跟前哭著喊著說太太賜了老虔嬤一心想要搓磨死她,狠狠的告了史二嬸一狀。然後史駒又拖著沒好的身體說府裡容不下他們了,帶著妹妹出去自生自滅。
史二叔生氣了,先是訓了一回兒子閨女,隨後就叫人請了太醫過府給史二嬸看隱疾。
太醫來了就問史二嬸有什麼隱疾,直接將史二嬸臊得滿臉通紅。
周奶娘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正院。她從去年秋裡回府就再沒出過府,也沒見過兒子了。本想著過了正月十五便請兩天假回家看看兒子可今兒瞧見史二嬸臉都先紅後黑的滲人模樣,周奶娘便沒敢提這事,悄悄的來又悄悄的回去了。
也多虧了周奶娘反應快,若真進去請假了,以史二嬸此刻心火燎原的狀態,周奶娘就真的是有去無回,徹底失業了。
湘雲正坐在炕沿和翠枝玩翻繩,一根紅繩翻來覆去,竟也能玩小半天,見周奶娘回來了,湘雲還以為周奶娘已經請過假了,指著屋裡的果子點心叫周奶娘帶回去給她奶哥哥吃。
雖然是職責所在,可湘雲卻總覺得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有種搶了人家媽媽的小愧疚,因此彆提多大方了。
周奶娘將正房那邊的情況一說,湘雲就也隻順著這話歪著小腦袋想了下。“那奶娘就過兩日再出去吧。”
說完也不玩翻繩了,讓翠枝給她換厚衣裳,她要出去捉麻雀。
因著史湘渝冬日落水的事,周奶娘一乾人都不叫湘雲去冰上玩了。不過不玩冰冬天能玩的東西也不少。和小丫頭套了幾隻麻雀送到小茶水房燒熟後,湘雲幾個就在院子裡打沙包。
院子不算小,但也不算大,兩邊各站兩個人,回來拿小布口袋打中間跑來跑去的一波人。湘雲就在那一波人裡,邊跑邊躲,邊躲邊笑。
有時候還會因為躲得太急而摔在地上,摔了也不惱,直接爬起來繼續跑。
皮的不行。
玩了一會兒打沙包,跑累的眾人又開始陪湘雲玩踢毽子。
踢毽子這個遊戲對短腿胖娃娃非常不友好,湘雲穿的厚,棉褲正常走路跑動都沒問題,可要將腿回彎到可以踢毽子的程度,那就太為難冬天新做的小棉褲了。
正玩著,就見正院新提上來的丁香進來了。先是一臉笑的對湘雲行禮問好,隨後就將來意說了。
“……太太知道周嬤嬤要請假回家,那會兒子忙沒顧上,便叫我跟姑娘說一聲。”正說話呢,就見周奶娘過來了,隨即笑著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這是太太賞的十兩銀子,兩塊尺頭。”
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東西,周奶娘便要跟丁香回去謝史二嬸賞賜,不想丁香卻說史二嬸有交待,不必再去謝恩賞了。
“二嬸嬸不光對我好,對嬤嬤也好。那嬤嬤你就聽我二嬸嬸的話,先家去吧。”湘雲站在那裡,眼珠子轉得飛快。不知想到了什麼笑眯眯的說道:“我讓翠枝去灶上要糯米啦,回頭自己做打糕玩,嬤嬤也給奶哥哥帶上一些。”
“這可使不得,回頭再傷了手。”周奶娘聞言笑著不叫湘雲調皮搗蛋。
“哼,嬤嬤小瞧人!”說這話時還揮了揮小拳頭,彆提多可愛了。
丁香辦完了差事也沒多逗留,回了正院還將湘雲的話學給史二嬸知道。史二嬸眼底閃過一抹冷光,繼續看帳本。
出去容易,再想進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轉天,周奶娘出府探親走了,湘雲的枕霞閣裡就來了兩個新嬤嬤。新來的兩個嬤嬤看著慈眉善目的,但一舉一動卻帶著幾分對湘雲的輕視。湘雲也不惱,前兩天也都相安無事的過來了。不想第三天早上眾人起身時,卻發現湘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