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過了不知世情的年紀了,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就是自己最大的武器,八福晉想要讓自己當陪嫁丫頭,怕也是看中了自己的容貌,將來用她固寵。
她...也原比旁人好拿捏些。
收回思緒,起身去洗漱,之後坐在梳妝台前由著鶯兒和文杏為她理妝。寶釵的視線時而出神發呆,時而透過鏡子看向站在鶯兒身後打下手的香菱。
‘好姐姐,你們家那麼多的丫頭婆子,也不差她一個。’
‘若她原是好人家的女兒,在家時也是跟咱們是一樣的,現在卻...’
‘好姐姐,我們出三倍的價錢,不,十倍價錢買下她。’
那日在雲丫頭處玩樂的日子仿佛已經是很久遠之前的事了,但寶玉的這些話卻仿佛是在昨日。
那麼清晰,又那麼殘酷。此時那些話就仿佛一把尖刀捅在心口,帶出一片血淋淋。
深吸一口氣,寶釵對文杏吩咐道:“去管事那裡將香菱的賣身契找出來。”
文杏聞言愣了一下,下意識扭頭看了香菱一眼。香菱不知寶釵做什麼,本能的跪了下來。
“前日去九阿哥府,寶,雲姑娘跟我要了你。你去收拾東西吧,一會兒叫管家送了你過去。”寶釵坐在那裡看著跪在地上的香菱,腦子裡再次浮現了自己異地而處的一幕。半晌,看到香菱因著心中恐懼已經嚇得渾身發抖了,寶釵才淡淡的說道:“去吧。”
香菱:“...是。”
她還以為是府裡那些在嘴碎的婆子說她是災星的話叫姑娘聽見了,要提腳將她賣掉呢。
又給寶釵磕了三個頭香菱才低眉順眼的站起來,心中一邊想著一會兒要給薛姨媽磕頭辭行,一邊又去回憶記憶中的雲姑娘。
當初跟著薛家住在梨香院,香菱見過幾回湘雲。她聽賈家的下人說過這位雲姑娘脾氣極好,愛說愛笑,待下人們也都從不拿主子款。得了什麼好東西也從不藏私,又大方又和氣,最是好侍候的一個了。
想到這裡,香菱又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打不罵,穿得暖吃得飽,於她來說就是好日子了。
九阿哥府裡有一座聆花樓,那是胤禟花了重金修建,專門存放帳冊的三層小樓。
這日胤禟正在聆花樓的二樓翻看這個季度的帳冊,守在門外的秦八兩不知得了什麼消息便臉色怪異的進來了。
“何事?”
見胤禟問秦八兩便將郭絡羅氏和薛家那點事說了。胤禟從帳冊中抬頭,臉上全是不可思議以及要笑不笑。
從酒樓回來後,胤禟就在想老八是在無的放矢還是他的哪些行為讓人誤會了。然而想了好幾日胤禟也隻想明白了老八就是個齷/蹉人。
他慣來愛在這種事上費心思,便以為旁人都跟他一般呢。
那還是個七歲的小丫頭...真不是一般的齷/齪。
這會兒聽到郭絡羅氏竟然這麼玩,一邊想著此事是不是老八授意的,一邊則在想如果不是老八授意郭絡羅氏這麼做的,那郭絡羅氏是想要踩著老八給自己立賢惠好名聲還是她這輩子也像自己似的眼睛不瞎了。
不對,這個時候的郭絡羅氏原就不是個心瞎眼盲的。她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卻能得到皇阿瑪賜婚,本就不是一個缺心眼的。
回憶了一下小時候見過的郭絡羅氏,那時候的郭絡羅氏時常會陪著安親王或是安親王側福晉進宮請安,雖然驕縱跋扈,卻最是個機靈不過,審時度勢的。若非如此,也不會在安親王過世三年後還能被指婚給當朝皇子做嫡福晉了。
郭絡羅氏為什麼會這樣做,怕是與自己也脫不開關係。
他跑了,老八急了,老八一急就在婚前弄了一出一見鐘情,在安親王府待嫁的郭絡羅氏又不是後來一直被老八獨寵滿心滿眼都是老八的傻娘們。
不過必須承認的是郭絡羅氏除了在老八身上沒長腦子外,其他的心計手腕都不缺。
當然了,郭絡羅氏是被嶽樂帶在身邊教養過的,自是與其他內宅婦人有所不同。想到這裡,胤禟不由又想到了他家那丫頭。
確實不能叫他家丫頭輸在起跑線上。
想罷,胤禟便喊道:“去請姑娘來。”
私宅那邊,湘雲正一臉詫異的看向被寶釵送來的香菱和手裡的賣身契呢。
之前不是不想給嗎,怎麼現在給了?
對了,她前兒聽說薛蟠出事了,不會是...湘雲起身,讓圖嬤嬤安置香菱,便帶著丫頭去了隔壁。
洽好被胤禟派來找人的小太監在夾道那裡遇見了湘雲,便領著湘雲去了聆花樓。
胤禟揮手叫那小太監下去,又讓秦八兩將之前的消息說與湘雲聽。之後問坐在一旁的湘雲,“你那天...是不是也請了薛家那位姑娘?”
“嗯。”湘雲點頭,“有些麵子情,前兒我生辰她還特意送了禮來。正好人多熱鬨便也叫人給她下了帖子。”
回了胤禟後,湘雲又抽著嘴角問胤禟,“寶姐姐有楊妃之姿,滿腹青雲誌。闔家都指著她進宮搏前程呢,我前兒還跟人打賭,她和元春誰走得更遠嘞。這八爺夫婦還真是,真是天作之合。”
作者有話要說:【8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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