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點頭,將嘴裡的豆腐泡咽了才說道:“我聽說上一次春闈就有人扮成落第舉人在京城招搖撞騙,還有個旗人家的格格跟他私奔了呢。”
一聽這話胤禟就抽了下嘴角,那哪是什麼旗人家的格格,分明是他們愛新覺羅家的姑奶奶。不過這麼丟人的內情,胤禟著實不想跟湘雲說,而是神色嚴肅的告訴湘雲彆相信那些窮酸的嘴,嘴上說得天花亂墜,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
“我前兒看雜記,說是那個叫朱熹的見天講什麼存天理,滅人欲,最後自己卻納尼姑為妾,還讓守寡的兒媳婦有了身孕。可見這讀書人要是壞了心腸,就更叫人不恥了。”
“你平時就看這些?”姓朱的啥德行胤禟也略有耳聞,隻是叫胤禟詫異的是:“你一個小姑娘怎麼看這些東西?”
“姑娘怎麼了?姑娘吃你家大米啦?憑什麼你們男人做得,我們就看不得?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那麼多,我不睜大了眼睛多看看,回頭遇到了雜碎我能宰一個,還能宰一堆嗎?”一聽胤禟這話,湘雲就不高興,“我總要知道這世上的道貌岸然都分多少種吧。”
胤禟被湘雲這話弄得一噎,然後頭疼的撫額,“爺沒說你不能看這些雜書,爺的意思是有些雜書就不是給你們小姑娘看的。”
這世上就有好多酸孺寫些才子佳人,千金小姐貧門書生的故事叫一群涉世未深的閨閣女子心生漣漪,心存憧憬。還有些人專門寫一些名人事跡,然後用最香豔的描述方法引得一些男人心裡長草,欲罷不能。
胤禟隻是擔心湘雲看的是後世常說的那種小huang書。
得了胤禟的解釋,湘雲剛剛帶著薄怒的小臉一下子就多雲轉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裡就那麼容易移了性情。前兒在寧國府聽了一耳朵西廂,我當時就跟姐妹們說,誰身邊要有紅娘那樣自做主張的丫頭,都彆手下留情,直接杖斃了最好。”
杖斃也就是一說,這種事情湘雲是乾不出來的。隻是她也確實挺厭惡西廂裡幫著自家小姐約會書生的紅娘,要是身邊有這種丫頭她一定遠遠的將人打發走。
早就知道在這丫頭身上找不到溫柔賢惠,體貼大度等等女子應該備具的美德,但他沒想到這丫頭會張嘴一個宰了,閉嘴一個杖斃,此時此刻,胤禟終於發現湘雲的教養可能真的歪了。
“等一下!”突然反應過來的胤禟瞬間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向拿起筷子繼續吃的湘雲,“你剛剛說要宰一堆?”
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湘雲眨巴了幾下眼睛,看看筷子上的魚肉再看看麵前臉色非常微妙的胤禟,突然就笑了。“乾嘛這樣看我?我隻是說說罷了。”難道她就那麼倒黴,一定會碰到那麼多人渣?所以想宰那一堆也隻是奢望。
胤禟:“……”
不用解釋了,爺感覺你一定想過這個問題。
胤禟看著湘雲不說話,湘雲就咬著筷子對胤禟笑。
可那乖巧可愛的樣子,讓人看了真是哪哪都感覺不對勁。
因為今天的話題都比較趨向成人化,所以胤禟也不由問起了湘雲對婚姻之事的一些要求。
“我不是早就說過我不嫁人的嗎?”吃得差不多了,湘雲將讓丫頭們將餐桌撤了,之後係上披風與胤禟在私宅散步,“我自己有家,才不去旁人家呢。”
想到王夫人一把年紀了還要給婆婆立規矩,湘雲便覺得她招個上門女婿可比自己嫁去旁人家裡舒服自在多了。
既不用請安,也不用規矩,敢起花花腸子,她就能將潑過來的冷水全都燒開了澆回去。雖然就是嫁人了,她想這樣過日子也不是過不了,可問題是...她這麼靦腆的一個人,哪裡好意思好吃懶做,嬌奢嫉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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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糟蹋靦腆,靦腆同意了嗎?
“叫史家那麼一鬨,旁人倒罷了,你卻必須得走個過場了。”沒好氣的白了湘雲一眼,胤禟走到風吹來的那一側,一邊與湘雲並排前行,一邊替湘雲擋風,“早選晚選都得選,回頭爺就讓人將你名字報上去,趁著年紀小將小選過了,接下來的事才好安排。”總要給這丫頭找個四角俱全的女婿不是。
抱著暖手爐的湘雲很是無所謂的說了句:“都行。”
反正她早早就做了準備,參加小選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說了一會兒小選的事,二人又不由將話題轉到了生意上。胤禟私人買賣上,最近要忙的就隻有瓷器比賽一件要緊事,而公事上則就是戶部那點事了。之前湘雲說得省親主意,胤禟思來想去倒是覺得可行,決定等春闈放榜後便跟他老子提一嘴。
囤積采購建材,有半年時間就差不多了。
“過幾日皇阿瑪要親閱永定河,爺許是要隨行。你,”
不等胤禟說完,湘雲就直接搶答了:“我不去。”天寒地凍的,不耐煩去呢。
伸手在湘雲的額頭上敲了兩下,胤禟才惡狠狠的說道:“爺是叫你在家乖一些,彆惹事。”
“這話是怎麼說的,我什麼時候不乖了?”揉著額頭,湘雲臉不紅氣不喘的睜眼說瞎話,“我最乖了。”
胤禟: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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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請賈貴人安!”寶釵再次被元春堵在路口的時候,心裡多少升起了一股不耐和微不可查的得意。
瞧,隻要位置對了,便是侍候人的宮女也有人趨之若鶩。
元春揚起與寶釵有幾分相似的臉,親近笑道:“你我一家子姐妹,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