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探春對視一眼,不認為湘雲看不出來這種簡單到家的激將法。
她們不擔心湘雲看不出來,她們擔心這話正中湘雲那瘋丫頭的下懷。
把激將當成了激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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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申時大家夥便散了,之後通知女校這邊的人鎖上校門,年前隻留角門給看校的人進出。
回到私宅,湘雲一邊更衣洗漱,一邊讓人找了份大清地圖。
地圖這種東西普通人是看不到也不能看的,好在湘雲借著胤糖的光不光看過,還擁有一張。
其實這張地圖上早就被湘雲用朱砂紙畫上了不少圈圈,那些都是湘雲想去而不曾去過的地方。
過兩年等一切步入正軌,她就出發。
也不知道周量怎麼樣了?將地圖收起來,湘雲叫來元良,傷筋動骨一百天,嬤嬤這一去少說也要三四個月。你替我跑一趟,給他們娘倆送車年貨去。
周量是周奶娘的兒子,湘雲的奶哥哥。幾天前摔斷了腿,周奶娘得了消息便跟湘雲告假回去照顧兒子了。湘雲當時就叫人包了銀子,又包了些藥材給周奶娘一並帶走。
這兩年周奶娘也是每年都會請假跟兒子一塊過年,今年就是想例外,也沒法例外了。等打發走了元良,忙了一年的圖嬤嬤在家休息了幾天,緩了乏便過來與湘雲說話了。
圖嬤嬤來找湘雲,還真有兩件正事。一件是晴雯的親事,一件是女校第一位退學的女學生誕生了。
晴雯轉年就十五歲了,提親的人真的都要踏平了他們家的門坎了。
湘雲原想多留晴雯幾年,不過她也知道按這個時代的習俗真再留晴雯幾年,晴雯就成了老姑娘了。好多事我都不懂,嬤嬤若是瞧著好,就派人仔細打聽一回,若真是樣樣都好再跟睛雯說一聲,回頭想辦法安排個''偶遇'',一輩子的大事總要她自己滿意才好。
要我說,最好是沒有婆婆妯娌的人家。一來不用立什麼規矩,二來也是晴雯的性子太容易受欺負。對了,晴雯不比旁個,她也嫁我出十八抬的嫁妝。她也沒什麼親人了,等親事定下來,就叫I她從私宅這邊出閣……
私宅的側門開在另一條街上,那裡有個小院子,正好用來辦喜事。至於私宅的正門,她是不介意,就是不及側門那邊方便。
圖嬤嬤聽了,——記下來,又說了一回閒話,不由又說起了封氏母女。
英蓮與晴雯同庚,母女二人和晴雯都管著湘雲的針線。圖嬤嬤多少擔心這二人前後嫁人了,湘雲這邊沒人可用。
嬤嬤說的極是。湘雲咬了口蘋果,一邊吃一邊想著有什麼人能接手晴雯手上的差事。嬤嬤還是跟晴雯與封氏倆個說一聲吧,叫她們先挑了可用的帶在身邊。
誰的活計好不好,誰的脾氣秉性如何,想來她們心中都有數,讓她們自己找接班人比她更合適。
一來她們熟悉各人情況,二來便是相較於她,晴雯幾個會更看重這份主仆情份。
真給湘雲挑個針線活不好,手腳不乾淨,脾氣秉性差的,那就是耗情份的操作了。
圖嬤嬤眨眼間便明白了湘雲的用意,將心比心的想了一回,也不得不在心底感歎一回湘雲忒精明。
若是做主子的自己指了接班人,那她們這些做下人的說不定還會藏著掖著,盼著後來人比不上她們。可若是她們自己推薦給主子的,那必然希望接班人樣樣妥帖,不會出現任何紕漏了。
辜負了主子的信任,就是失去了與主子之間最後的香火情,說不定就失去了庇護。
完琦格格的婚事定下來了,是蒙古博爾濟吉特氏翁牛特部的一位貝子。婚期在明年四月…….這位格格肯定是不能再返校了,因這是女校第一位因婚事退學的女學生,到不得不問一回湘雲這邊有沒有旁的安排。
完琦是宗室貝勒之女,是女校第一批學生,隻比湘雲大了一兩歲。因第一批隻有三十個女孩子,所以湘雲與這位宗室格格也有往來。之前學生會競選的時候,這位也參加了呢。
畢業證什麼的肯定是沒有了。湘雲心下輕歎了一聲這個時代的人不重視教育,隨即將自己的想法說與圖嬤嬤知道。
國畫重意境,西洋畫卻不然。請個西洋畫師畫一幅年級集體照,之後請按人頭臨摹數幅,除了贈給完琦,剩下的就等著這批學生陸續離校的時候當成臨彆贈禮。
以後開學季畫一幅,畢業時再畫一幅。將一直閒置的那處展廳收拾出來,以後開學季和畢業季畫的年級集體照都掛在那裡。
圖嬤嬤聞言,將這事記在心裡,之後又問湘雲還有什麼。
完琦那邊說不定會給學校師生下喜帖…這樣的事以後肯定隻多不少。嬤嬤改日找先生設計一款瓷如意,上麵帶有女校名字和校徽的,咱們先定一窯備著,回頭碰上了,就以女校的名義送給女生做新婚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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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了?誰招你了?
胤糖一進來就看見湘雲側身坐在炕上,小腦袋頂著窗戶框,一臉的悶悶不樂。於是站在地中央由著丫頭侍候著去鬥篷時還不問湘雲這是怎麼了。
我發現人類的本質就是自虐和自相殘殺。
啊?這回答將胤糖弄懵,上炕後還特意湊過去摸了摸湘雲的額頭,不熱呀。
將頭一扭,湘雲沒好氣的瞪了胤糖—眼。
魚唇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