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時候就很晚了,再加上先玩了幾場妖精打架,最後又被湘雲那奇葩睡姿拳打腳踢,彆說湘雲了,胤禟早上都起不來了。
二人睡到巳時三刻,這才一臉疲憊的從床上爬起來。
“太累了。”湘雲覺得渾身上下都不是她的了,委屈巴拉的嗔了胤禟一眼,小聲抱怨道:“舒服是舒服,就是後勁挺大。”
胤禟則是沒好氣的白了湘雲一眼,心忖了一回這丫頭體力是真好。
吃了頓並不算早的早飯,胤禟和湘雲便穿戴整齊的去了史氏祠堂。
上香磕頭,再接過胤禟拿過來的族譜,湘雲鄭重其事的將胤禟的名字記在了隻有一頁的族譜上。
沒錯,這個族譜是從史大老爺開始的,上麵除了史大老爺和他的兩個女人外,就隻有湘雲和胤禟。
湘雲在自己的名字旁,用帶著金箔的墨汁寫下史門愛新覺羅·胤禟。
其實這裡應該寫愛新覺羅氏的,但感覺那太怪了,所以便被湘雲直接改成了名字。
鄭重的將胤禟的名字記在族譜裡,湘雲心底又升起了幾分驕傲。
真的,她怕是整個老史家最出息的姑娘啦。
嘻嘻,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胤禟滿頭黑線的看著湘雲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先是覺得無語,隨即也不由被湘雲的好心情感染得輕笑了幾聲。
這麼純粹的歡喜,如何叫人不喜歡呢。
……
從史氏祠堂出來,馬車緩慢的在京城大街小巷穿行。秦八兩明白主子的心思,故意帶著人往那幾條全是大紅燈籠的街道走去。
不光往那幾條街道走,他們還去了幾處戲台子所在的街道,之後又看了一回排隊領喜字饃的地方。
看了一回他們為新婚做的那些操作後,坐在馬車裡的兩個人先是看向彼此,最後終於還是本能勝利了。
兩人直接讓人掉轉馬頭,去了一回鋪子和百貨商場。
查了一回這兩天的進出帳,最後又看了一回各處的庫存情況,這才帶上帳本回府了。
雖說他們早飯吃的比較晚,但午飯這種人生大事,在湘雲這裡也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胤禟不是很餓,卻還是陪著湘雲吃了頓飯,之後稍做休息二人便去書房打算盤了。
麵對麵的坐著,各自攤開一本帳冊,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時不時的還會說上兩句話。
半晌,湘雲對胤禟說道:“截止到昨天,我沒賠。”
“我也沒賺著。”胤禟聞言抬頭的同時還將自己手上的帳冊遞給湘雲看,“這批料子還賠錢了。”
雖說是有掙有賠,但整體來看,是一分錢都沒多賺。
不過按他們這種成親的折騰方法,能核了成本後還不賠錢的,也算是賺得一批了。
將帳冊合上,湘雲突然問道:“對了,明兒進宮請安,咱們要準備東西嗎?”
旁的皇子阿哥成親,都是婚禮第二天就進宮請安的。不光不用準備東西還會得到當今和太後,以及其他高位嬪妃的賞賜。但他們倆...按胤禟的說法就是回門。
回門嘛,總要給娘家準備些回門禮的。
知道湘雲在問什麼,胤禟聞言就笑了,“我那老子,不用花心思準備什麼東西,隻要銀票到了,心意也就到了。”
其實這也是當今自己作的。他對兒子們偏心,還想指望兒子們個頂個的孝順,那無異於癡人說夢。
能用銀子打發當今,而不費心思準備禮物,未嘗不是胤禟對當今的態度。
行吧,你老子你說了算。
湘雲點頭,“那太後和兩位額娘呢?”
“我前兒在庫房看到一株品相極好的珊瑚樹,一會兒讓人收拾出來獻給太後。至於額娘們的,你看著準備吧。”
湘雲聞言想了一回胤禟說的珊瑚樹,知道他說的是早前她擺在房裡,後來不喜歡了就丟在庫房裡的那株,送太後這個也行。那給宜妃和郭貴人送什麼呢?
見湘雲起身去一旁的書架上拿了庫房清單帳子和剛剛整理出來的新婚賀禮單子翻看,胤禟想了想建議道:“我記得寶玉前次來不是說又研製出了什麼新的胭脂方子。額娘他們在宮裡什麼都不缺,不妨讓峨眉美妝那邊送幾套胭脂水粉過來。”
胤禟不光給當今銀子,也按月給自家老娘零花錢和各種補貼。衣裳實子,首飾珠翠,各種吃食玩物,翊坤宮再沒缺的。既這般到不如送些女人都喜歡的胭脂水粉進去。
湘雲聽了,也覺得這主意不錯。
若是喜歡你,送什麼都喜歡。若是不喜歡欠,送什麼都是浪費。而且峨眉美妝最好的胭脂水粉也不便宜,送禮是很能拿得出手的。
“聽你噠。”
胤禟聞言,“要是真什麼都聽爺的就好了。”
“那生活多單調乏味呀。”湘雲摸了摸鼻子,“沒有激情的日子,你會厭倦的。”
胤禟:“…嗬!”
~
閒聊了幾句,湘雲一邊讓人將給太後準備的珊瑚樹從庫房找出來,再收拾一下找個看起來就比高檔的雕花匣子裝上。之後又吩咐人去峨眉那裡拿幾套胭脂水粉回來。
等簡單的安排完這些事,湘雲和胤禟又繼續進行年底盤帳這一終極大事。
再有八.九天就是除夕了,一年到頭了總要知道自己到底掙了多少銀子吧。
除了這些,之前一直忙著成親的事,也沒顧得上給手下的管事夥計發喜麵和獎賞。
下晌正好閒著,不如抓緊時間先弄一些,等明天從宮裡回來,還要將各處的管事開會。
今年的,明年的,多少事等著安排呢。
倆個有著共同愛好的新婚夫妻坐在書房裡將算盤撥得劈裡啪啦晌,宮裡的當今卻準備去翊坤宮裡來場咆哮。
昨日胤禟成親,按規矩今兒一早是要帶著新婦進宮請安的。當今下了早朝就等著胤禟帶人來,一直到巳時也沒見到來人。李德全見當今這樣,連忙派人出宮打聽消息。
這一打聽就打聽到胤禟與湘雲去了史家祠堂。
李德全硬著頭發進來回話,當今的臉刷的一下就從氣憤的紅變成了暴怒的黑。
黑漆漆的一張麻子臉,彆提多嚇人了。
咬牙切齒的等到了午時,心忖著胤禟二人去完史家祠堂總會進宮的吧。沒想到一直到未時三刻了也沒見到來人。
申時,當今終於坐不住了。用一種親征葛爾丹的氣勢殺到了翊坤宮。
宜妃姐妹不是當今,早在沒見到胤禟進宮的時候便派人出宮了。周福海到府邸時,胤禟和湘雲正好剛出門。
從圖嬤嬤那裡打聽到胤禟二人明天才回進宮請安的消息後,周福海就腳不停蹄的回宮了。
民間,新娘子成婚第二天要見婆家一眾親戚,還要將名字記在婆家的族譜裡。成婚第三天,才會帶著回門禮和新女婿回娘家。
宜妃姐妹對視一眼,雖知道自家兒子不著調卻總覺得是隨了當今的劣根,如今聽到這種事上還能這麼任性,一邊將當今罵了一回,一邊又篤定的認為當今一會兒等不到胤禟一定會殺來翊坤宮拿她們撒氣。
兩人都對當今的狗脾氣了解得透透的了,於是這邊得了消息沒多久,二人便拿定了主意,之後便傳了太醫。
等當今過來的時候,整個翊坤宮都彌散著濃濃的藥味。
當今腳下一頓,扭頭看向身邊的李德全。
做為大總管,李德全的消息是最靈通的,隻有他不想知道或是不想叫當今的知道,就極少有他不知道的。
這會兒見當今扭頭看他,直接小聲回道:“宜主子上晌派人出宮,不過一刻鐘便傳了太醫。聽說是氣著了。”
當今嘴角微勾,竟生出一份興災樂禍和感同身受來。
朕都氣得吃不下飯了,宜妃一介女流之輩又是那麼個性子能不被氣病了嗎?
心情突然轉好,當今的腳步都比剛才輕快了幾分。
背著手走進翊坤宮,當今就看到郭貴人腳步匆匆的從裡麵出來。
“起吧。宜妃呢?”
郭貴人蹲身行禮,聞言起身,有些吞吞吐吐的回道:“...妹妹歇下了,萬歲爺來的突然,這會兒正更衣呢。”
當今沒說什麼,抬腳往殿裡走,一進來便見宜妃素著一張臉從裡間走出來。
看到當今,宜妃眼眶就紅了。似有淚意卻又強忍著不落下來,最後抿了抿唇,又氣又委屈的喊了一聲‘萬歲爺’。
往日越是爽朗脾氣的人來這套白蓮操作,就越能讓人在這種反差中感受到她的委屈。
當今被後宮的女人拿捏得穩穩的,這會兒自是不能幸免。
上前牽起宜妃的手,帶著她往暖閣炕上坐了。不等當今問宜妃怎麼了,宜妃就開始對著當今一通抱怨。
從懷著胤禟的時候開始,說什麼懷著他的時候吃了多少多少苦,他多淘氣不老實,說著懷胎十月的不容易,說生產時難產遭的罪,說這個不省心的兒子從生下來的那一天就叫她操碎了心,一歲這個,兩歲那個,三歲的時候又這樣那樣,一直說到昨天成親,今天遲遲不來請安,她擔心的什麼似的派人去問,竟說明天才回來。
“……臣妾是性子不好,可也沒惡毒到叫老天這般懲罰。偏偏是臣妾生下這種不著調也不省心的孽子。太子小時多乖,聰明伶俐不說,還那般孝順,四阿哥也是極好的,雖然話少,可性子沉穩,一看就是個可靠的孩子。老五也好,老實本份,從不叫咱們操半點心。老七更是……”
走當今的路,叫當今無路可走。說當今的話,叫當今無話可說。宜妃自己將胤禟從小到大扒了個徹底,又將彆的皇子都提了一回。當今一邊聽,一邊點頭,雖說沒太消氣,卻覺得可以勸一勸宜妃彆太跟這混帳兒子較真了。
在娘胎裡就是個混不吝的,你還指望他能著調省心?
“萬歲爺說的倒輕巧,臣妾被那混帳氣得現在胸口還悶得疼呢。”嗔了當今一句,宜妃先是抱怨了一回,隨即又‘噗哧’一聲樂了,“臣妾如今算是明白什麼是‘龍生九子,各不相同’了。”
郭貴人的臉色也是隨著宜妃的話,一會兒氣,一會兒笑,一會兒又搖頭的,此時聽到宜妃的陳詞總結,在一旁插話道:“也是咱們平日裡太縱著老九了。若胤禹和胤禌在...”
郭貴人將她和宜妃夭折的那兩個兒子提起來後,她和宜妃姐妹同心的不約而同的又落了兩滴眼淚,隨即宜妃便長歎了一聲,“罷了,至少還活著,就隨他去吧。”
好的嘛,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當今最後一點氣都消了。想到這些年夭折的兒女們,當今也長歎了一口氣。
和那些夭折的兒子比起來,這個雖然不著調,可也沒叫親生的老子娘再體驗一把喪子之痛,不是嗎?
氣衝衝的來,再一身感傷的離開,當今這裡竟然對胤禟又多了幾分寬容。
而看著被她姐妹連手忽悠走的當今,宜妃一轉身臉上的神情就變了。
死小子,等你明天進宮的,看老娘就抽死你丫的。
……
用過晚膳,湘雲與胤禟又在花園裡散了一回步,湘雲更是叫人拿了冰鞋在冰上玩了一回冰嬉。玩鬨了一回,又回房沐浴,之後拉著胤禟玩妖精打架。
這一夜,胤禟吸取之前的教訓,等湘雲一睡著就將人禁錮在懷裡,不肯叫她像昨夜那樣折騰。
早上起來,湘雲坐在床上,一邊揉眼睛一邊跟胤禟說,“你睡姿太不好了。”
她睡覺是喜歡動一動的,但這人睡覺卻喜歡捆著人不叫人動。本來一張大床就睡她一個人,現在多了一個人雖然不至於影響她的睡眠質量,但卻影響她發揮。長此以往,睡眠質量肯定會下降。
湘雲說這話的時候,丫頭們正在侍候胤禟穿衣,不說胤禟啥反應了,就是丫頭們都頓住了。
這是怎麼說的?
這世上還有比她們姑娘睡姿更不好的人嗎?
胤禟聞言都氣笑了,抬腳走到湘雲跟前,手指在湘雲小肉臉上掐了掐,“你這是賊喊捉賊,倒打一耙。”
探春曾說過,湘雲喝酒前是大清的,喝酒後大清都是她的話。這話叫胤禟來說,也就隻需要換個主語。
睡前以及睡著後……
見胤禟堅決不承認自己的問題,湘雲也隻能暫時收下跟他掰扯的想法。
先是簡單的洗漱一回,然後湘雲便穿著寢衣在臥室外間的暖閣與胤禟用了早膳。
膳畢,湘雲重新回裡間穿衣打扮。
為了應新婚的景,湘雲仍舊是一身鮮亮的大紅繡金旗袍,然後一頂精致滿鈿。
想著今天用膝蓋的地方比較多,湘雲在選衣服時,還特意穿了條膝蓋處加了兩塊皮子的薄棉褲。
換好衣裳,又看了一回備好的禮,湘雲便和穿了一身繡花和料子與她相同袍子的胤禟坐上馬車進宮了。
馬車仍舊隻能停在宮門口,胤禟扶著湘雲下馬車,然後牽著湘雲往乾清宮的方向走。
當今要上早朝,所以胤禟和湘雲便沒太趕時間。進宮的時候早朝還沒結束,於是胤禟便牽著湘雲一邊走,一邊跟新媳婦介紹哪條岔路通向哪。
比如說從哪裡走可以直達翊坤宮,從哪裡拐道可以最快速度到達禦膳房。
“禦膳房到底不如額娘宮裡的小廚房……”到也不是他們沒水平,不會做好吃的,主要是負責的攤子太大了,他們並不敢按個人口味做吃食。
“我也愛吃翊坤宮的點心,這次咱們回去再帶一些。”若不是直接要廚子顯得太不孝,湘雲是非常想要將翊坤宮的點心師傅帶回家的。
小倆口有說有笑的往前走,等走到乾清宮的時候,當今也已經下早朝了。一下早朝當今便去了南書房,一邊在那裡換常服,一邊問胤禟進宮了沒。
聽說已經進宮了,當今竟然還鬆了一口氣。
還是頗為欣慰的那種。
‘終於來了。’
也不準備看奏折了,當今直接坐在暖閣裡等著這對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跟著調省心搭不上半點乾係的夫妻。
嘖,想朕八歲登基,十幾歲就能智擒鼇拜,平三凡,親征葛爾丹,怎麼就養出這種不著調的兒子呢?
愧對列祖列宗呀。
嗬嗬,那倒不用。你兒子已經在人家的族譜上了。你完全可以將這門親事當成出貨,哦,不對,應該是‘嫁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