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第 264 章(2 / 2)

湘雲以前經常想,有賈母在前,她怎麼都能比這老太太長壽。

知道老太太老了,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然到了眼跟前了,湘雲又舍不得了。

所有人都在說賈母是賈家的罪人,是她的錯誤決策將賈家兩房推向深淵。說她的溺愛養廢了子孫,說她沒有為子孫後代著想,並不是真心疼愛賈家四姐妹的。

有時候湘雲也會這麼認為,可時間門長了,知道這個時代的構成後,湘雲便忍不住要為這個老太太打一回抱不平。

賈代善是死人嗎?賈赦賈政是傻子嗎?王夫人和鳳姐兒是賈母生的嗎?

她是有不對的地方,但旁人就是全然無辜了?什麼事都推給一個老太太...孝道的力量就那麼大?

嘖!

有時候湘雲也會想,也許老太太會這般溺愛縱容寶玉,未嘗沒有‘銜玉而生’的原因。

一個以軍功起家的勳貴人家有個銜玉而生的子孫,若這個子孫再聰明伶俐上進些...湘雲伸手在自己的耳朵上摸了摸,手指順著耳墜著滑下來,心都跟著沉了半截去。

她能說多謝胤禟嗎?

寶玉是在去福建的船上告訴湘雲他要上進的,也是在胤禟的眼皮子底下讀書的。後來,也就是在太子出事那年,胤禟曾讓人放出風聲,說榮國府兩府為了爵位玩了不少花活。

寶玉那塊玉就是二太太為了給二房造聲勢折騰出來的。

不光這般,胤禟還曾特意在當今去翊坤宮見宜妃的時候過去請安,以玩笑的語氣說起這件事,將其歸納為內宅婦人的內宅基操。

宜妃不是很明白胤禟為什麼會提起這種事,卻還似模似樣的跟當今說‘這還算好的,XX家的女人為了挑吉日產子,好好的一個哥兒都給折騰沒了’。

將寶玉那塊玉的來曆用這種潑臟水的方式在當今跟前過了一回明路,也算是徹底解決了寶玉上進後的某些弊端。

湘雲也是事後才聽胤禟說起的,當時也是一陣陣後怕,背脊發涼。

說起這個,湘雲不由又想到距離太子出事已經過去好些年了。

唉,那年胤禟的顏值都跌出了地平線~

╮(╯▽╰)╭

賈母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和以前沒什麼兩樣的湘雲,心裡不由有些欣慰。

這孩子心大,淘氣,貪吃好玩總是坐不住,自打那年搬出去後,雖然時常回來但卻沒這麼頻繁。

兩天不來,三天早早的。

自己的身體情況,賈母不是不知道。活到這個年紀,很多事情都看開了。

等琪琪格的嫁妝都搬進府,一屋子來看熱鬨的女眷都聚在賈母跟前湊趣說話,賈母對著一屋子人說道:“我到這個家七十多年,從十幾歲到近九十,從重孫媳婦到有了孫子媳婦。能看著寶玉娶媳婦,也算圓滿了。”

“瞧老太太偏心的,怎麼隻看得見孫子,看不見咱們蘭哥兒,桂哥兒?”鳳姐兒見賈母這話有些不詳,連忙打岔,“知道您向來最疼寶兄弟,如今寶兄弟都娶媳婦了,您也應該疼疼我們蘭小子和哥兒才是。”

賈母聞言就笑,一屋子的女眷也不管這話好不好笑,也都陪著笑了一回。不過雖然被鳳姐兒打了一回岔,但賈母仍舊是將想說的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了一回。

一是她本就到了壽數,就是為了看到寶玉娶媳婦才撐到今天,明兒新媳婦家來,她也是了了心願。

她說這話是告訴所有人,哪怕她立時死了,也跟寶玉的新婦沒有任何關係,不要有新婦八字硬妨克親人的想法。

二是賈蘭有他寡母操心,她也放心了,隻剩下的幾個孫子孫女也都到了年紀。說賈赦賈政都上了年紀,也操不來太多的心。等寶玉新婦入了門,下麵幾個親事就由他們的哥哥嫂嫂做主,也叫老大老二夫婦們享享子孫福。

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她的所有嫁妝平均分十份。

賈璉,寶玉和李紈平分一份。迎春和湘雲分一份。剩下的八份,探春,惜春,賈蘭,賈環,賈琮,巧姐姐弟以及黛玉各一份。

在送妝的大喜日子裡說遺言,一下子就將剛剛熱鬨的氣氛弄沒了。王夫人臉色不好,但相較於王夫人,邢夫人的臉色更難看。

她無兒無女,賈母分家產時隻有她,無論是直接還是變相的都沒她。臉不黑才怪了。

刑夫人臉色不好是因為怎麼分都沒她的份,王夫人臉色不好則是因為她感覺她吃虧了。

不說湘雲為什麼能分一份了,隻說迎春一個出嫁女,黛玉一個外孫女憑什麼分給她們。對了,惜春一個隔壁府寄養的姑娘又有什麼資格分老太太的嫁妝?

再一個,李紈母子得了一整份加三分之一份,賈璉那房得了可了兩整份加三分之一。

就連探春和賈環都能得一整份,憑什麼隻有她的寶玉最少?老太太真是老糊塗了。

沒錯,這麼個分法寶玉是分得最少的,就連湘雲分到的都比他多。

寶玉束手站在屋外,聽著裡麵傳出來的消息。他到沒想過自己分得少了,他隻是想到了老太太這話裡的不詳。

這些日子,寶玉自己拿錢去拜訪了一位太醫,請他每日都來園子裡給老太太請一回脈。又跑到湘雲那裡借了一個手藝最好的廚子見天的給老太太最可口飯菜。

老太太上了年紀,牙口不好,消化也弱子,因此隻能吃些軟爛的吃食,怕這種吃食吃多了,敗了老太太的胃口,寶玉費了不少心思。

湘雲手上的事也不少,有的推給胤禟,有的自己處理,隻要抽出功夫就過來。迎春也跟她婆婆說了一回,雖不似湘雲這般想回就回,卻也是隔三差五的回來一趟。

林家雖然還在守孝,但賈敏卻也不是不能回娘家,隻是不像以前那麼頻繁罷了。

她不怕賈家人忌諱帶孝入門,是她自己忌諱這種事,怕將晦氣帶給自已老娘。

探春和惜春也見天的呆在園子裡,每天都在老太太跟前湊趣。

或是給老太太念書,或是陪著老太太打牌,再不濟也要摘些花在老太太跟前練插花。

今兒除了賈敏母女外,大家都湊在一起,為著寶玉新婦送妝熱鬨,猛的聽到賈母交待後事,都悲從心來,強忍著不哭罷了。

至於賈母的嫁妝,說真心話,住在園子裡的這些人怕是除了李紈偶爾想過一回,其他人都不曾惦記過。

相較於那些嫁妝,李紈更希望賈母活著。因為賈母能給他們母子的庇護不是銀錢能衡量的。

賈母為什麼要這麼分配嫁妝,說白了就是因為幾個小的要麼是沒爹沒娘沒依靠的,要麼就是有跟沒有差不多的,要麼就是寡婦失業的,唯一算是不用擔心的也就是鳳姐兒家的那對小姐弟了。

都是沒娶沒嫁的,這個時候了不如一視同仁。

賈母也怕她前腳一走,這些事情沒人按著她的想法執行,正好今天人都在,便想將能說的話都說了。

外麵,匆匆趕來的賈赦咂舌,賈政一臉悲痛,兩兄弟對視一眼又將視線轉到了旁處。寶玉幾個則自發的跪在地上,垂頭不語。

室內,邢王兩位難得默契的站在那裡看著除了湘雲外,包括迎春在內的賈家姑娘和李紈鳳姐兒都跪在賈母腳邊。

湘雲站在賈母下首,道:“老太太放心,我們都會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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