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到底是被誰害的老四的葫蘆裡又到底賣的什麼藥呀。
當然是拔出蘿卜帶著泥,一拔一大片了。
馬齊是先帝老臣,能力是有的,但四爺卻知道這家夥並不服他,心裡未嘗沒有叫自家女婿上位的想法。
對付這種還算謹慎,私心又極重的權臣,總要先做足了準備,然後需要用到的時候再發作他。
比如說徇私舞弊,包庇想要謀反的女婿這種的。
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怕是沒有人比四爺更清楚的了。他將那些線索和真相掩藏,怕是馬齊也隻能查到十二是無辜的。
你既然查出十二是無辜的,那朕就相信你的結論。等將來十二“東窗事發’,也就怪不得朕連坐你了。
不愧是先帝的選中的繼承人,竟然提前給朝臣挖坑,也是缺德得沒邊了。
其實四爺也沒想過他要這麼做。
以前他總以為坐上這個位置後,就可以隨心所欲些,不用再各種算計。哪裡想到坐上了這個位置他才知道權利是個好東西,卻也沒辦法可著心意來。
他偶爾餓的時候也會吃一些牛肉粒,這種牛肉粒的做法都是從湘雲他們家傳到四爺府上的,還是先由弘輝孝敬他,他們家才有了這種吃食。可四爺入宮為帝後,卻再不能像在潛邸時那般讓人準備一碟子牛肉粒放在案前,夜裡餓得心慌時就著茶水吃上一粒了。
牛肉粒不大,卻需要嚼上一會兒。一粒嚼完,腮幫子都累到了。人也就不會想著再吃些什麼了。
四爺最近吃腐竹老鴨煲很是受用,卻也不敢多吃。就怕叫人知道紛效仿,再給民間造成什麼不良風氣。
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例,比比皆是。所以處理老八和十二時,看著是小事卻也牽扯到了各方各麵。
一個弄不好,就會給宗室和前朝餘孽,地方反賊一個造反的理由。
自古以來,打著清君側名義造反的還少嗎?而古往今來,哪朝哪代不是靠造反打下來的。
所以四爺想來想去,為了不叫百姓受苦,再起不必要的紛爭,也不叫自己的名聲受損,影響政令推進,就隻能用這種辦法來料理老八和十二了。
更何況,他就喜歡看十二有苦難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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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是大清的主人,是最大的贏家。不說他手裡的粘杆處,隻說衝他如今的身份,想要做點事情就比旁人容易太多倍了。
良太妃宮裡的宮女太監,總有''忠君愛國''的。十二的府邸裡也總有眼明心亮的,隻要稍加運作,哪怕沒有證據,隻是一些片麵之詞良太妃也會認準誰是殺子之人。
將在後宮撕殺過的母狼放在十二府邸,四爺便將目光投向了馬齊身上。
這老頭要是乖覺,老老實實的給朕乾活,朕也不是不可能給他一個老黃牛的位置。若是這次一如既往的不將朕放在眼裡…那朕不介意再吃一頓牛肉粒。
正史上馬齊就曾因為不管不顧康熙命令跟著佟家一塊擁立八爺為太子,而這個跑偏的時空裡,八爺早早出局,太子和直郡王也齊齊隕落,到是馬齊的親女婿十二站在了台前,這不得不叫馬齊喜出望外。
也因此四爺登基的那一瞬間,馬齊的失望都濃鬱的實質化了,四爺臉黑的同時也狠狠的在自己的小帳本上記了馬齊一筆。
竟敢當眾挑釁愛新覺羅家男人的小心眼和記仇天性。
哼,老頭,朕記住你了!
除了馬齊站錯了隊,迎春的夫家也站錯隊了。
迎春的夫家仇氏一門,除了她男人是個文官,其他人都是武將出身。
他們在十二和十四中間慎重選擇了一回,最終站到了十四那邊。
無他,十四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可能繼承皇位,而他親哥也有三分之一的可能。
哥倆加在一起就是三分之二,概率比十二多了一倍。
雖然不確定四爺一定不會收拾他們,再十二上位後肯定會排除異已就是了。
站了隊後,仇家便有兒郎跟著十四去了青海。如今十四被四爺卸了軍權留在京城,又派了十爺接手這支隊伍。然後仇家的兒郎又跟著十爺去找年羹堯了。
在這支軍隊裡的正是仇家的長子嫡孫,他們早在十爺過來交接,年羹堯避而不見時查覺有異了。擔心受到波及,並不敢輕舉妄動,之後更是連夜去信京中想要打探些消息。
數日之後他們的家信尚未送到營中,到是四爺的聖旨和年貴妃的家書先送來了。
年羹堯“洽巧’帶人回營,開開心心接了聖旨和家書,轉日便意氣風發的帶著親信回京了。十爺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竟還派了一支人馬一路護送。
仇家的長子嫡孫就被十爺派出去送年羹堯回京了。路過一處驛站時,洽巧碰見仇小五帶著一家老小回京述職。
在仇家老爺子和老太太相繼過世後,仇家就分家了。仇小五是仇家子弟裡唯一的庶子,分到的家產自然不多,反正他和迎春也沒人在意這些就是了。
分家時,迎春他們這一房就分到了一處京城內宅的五進大宅,守完孝迎春一家便搬了過去。
雖說是搬過去了,卻正經沒住多久,仇小五就帶著迎春外放了。之後迎春再次生產,便找了些理由接了貝姨娘過去。
明麵上是幫襯她照看孩子,實際上未嘗沒有兌現當初的承諾,並且給自己尋求幫手的意思在裡麵。
不管麵對誰,她和貝姨娘都是一個戰壕裡的,自己好了,貝姨娘自然好了。有貝姨娘做幫手,她也不用再怕仇小五起什麼幺蛾子了。
大清官場,尤其是地方官場上的風氣並不好。上司和下級,哪怕是平級的官員都喜歡送人美妾和清俊小廝。
迎春以前隻是聽說過,卻從不曾遇到過。如今到了地方,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大清官場的某種不可言說的文化後,迎春多少有些厭煩。
仇小五不是來者不拒,卻也不曾放棄過自己的福利。因為仇家的老太太拿仇小五做麵子工程,所以仇小五壓根就對嫡庶觀念沒有深刻的感悟。這幾年,仇小五跟這個時代的男人一樣,都有了通房和姨娘。
這種事,在大家族裡很常見,迎春也不曾拿這些事情與姐妹們訴苦。也因此在仇小五的庶出子女出生前,兄弟姐妹們壓根不知道仇小五給迎春添堵了。
迎春不說,一來不覺得這種事情有說的必要。二來也是擔心她那些想法迥異的姐妹們會為了給她出氣再生出什麼旁的事來。
她擔心姐妹們會將失貞的仇小五浸了豬籠……
不管榮國府如何,也不管仇小五這些年官做得多順遂,仇小五都不敢怠慢迎春。一來迎春是正室太太自有體麵,二來也是寶玉帶頭,下麵的兄弟子侄沒事就要刷一下存在感,讓人沒辦法不注意他們姐弟情深。三來也是迎春的姐妹們都不是省油的燈。
迎春所求向來不是很多,日子也就這麼過來了。這次跟著仇小五回京述職,偏又在驛站遇上了年羹堯一行。
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回仇家長房巴結奉承年羹堯的樣子,再看到仇小五隱隱有些意動的神色,迎春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另一邊,送走了年羹堯後,十爺坐在帳中撓了撓頭,一邊覺得他九哥不夠意思,一邊又隻能繼續處理軍中事務。
快一年沒剃頭了,十爺總覺得有些癢。想著馬上就到九月份了,十爺又趕忙給四爺寫了份奏折。
老爺子的周年就要到了,他這個做兒子能不能回去祭拜,還得看老爺子另一個兒子的意思呢。
巧了不是,四爺也正準備叫老爺子流浪在外的兒子們都回來呢。
一個是老十,另一個就是胤德了。
老十那裡得派人接手軍務,胤德那裡到現在還沒往草原蹦跳呢。按他們現在的行走路線,說不定給他們去信的時候,這倆兄弟能湊到一塊進京。
對了,既然是老爺子的周年不妨將他去年新任命的活佛也請到京城來……
一通安排後,四爺又發現他手裡能用的人好像不太多,而馬齊那一支的富察家卻是人才濟濟的。
扒拉了一回富察家的兒子和閨女,再扒拉一回自家的兒子和閨女,四爺幾經猶豫,直接給弘曆和小富察氏指婚了。
小富察氏,就是那位被十二寄予厚望的那位。
“罷罷罷,我最瞧不上她。”跟太後逛園子的小年糕一聽說這個賜婚,當即撇嘴說道∶“假惺惺的。”
太後沒好氣的伸出手在小年糕額頭上的點了點,恨鐵不成鋼的說了她一回。不過太後也知道,小年糕被四爺和四福晉給慣壞了,多說兩句準得嚶嚶嚶的來一頓。
人家生性節儉還有錯了
還有人家那規矩,再瞧瞧你的,虧你還是個做人長輩的呢。
“可她就是好假嘛!”被太後一通說,小年糕氣嘟嘟的威脅道∶“您再說我,我就回宮啦!”不陪你了。
太後嗬,哀家好怕的呦~
見太後不說她了,小年糕超特意的揚了揚下巴。
怕了吧。
明明喜歡那些漂亮手首飾衣裳還非說自己不喜歡。這也罷了,自己想過什麼日子就過什麼日子,她還偏偏上來說教,好像她做得就都是對的一樣。
最叫小年糕氣不順的是四大爺摳門,最喜歡節儉的人和事了。雖然時常賞賜她,也會給她銀子貼補她生活,卻總是囉嗦她是吃金獸。
這小富察氏分明就是照著四大爺喜歡的模子打造出來的。
嘿嘿,幸好她沒進後宮。
小年糕開開心心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時不時的還會收到宮裡那邊的賞賜,心情美美噠,氣色不要太好。而四爺在這種時候給弘曆和小富察氏賜婚,於十二來說並不是件好事,臉都黑成了鍋底灰。
富察家從先帝所出皇子的妻族一躍成為新帝皇子的妻族…富察家更進一步,而他則成了可有可無的棄子。
他當初是算計過這門親事,也是有意促成此事,但前提並不是想要讓四爺反過來利用這門親事將他和富察家解綁。
人的悲喜自來不相通,弘曆得了這門親事後當即樂開了花。
扒拉一回手指,細細算了一回未來福晉的父兄子侄,他都恨不得跑了到禦書房問一問他皇阿瑪能不能儘快成親了。
而消息傳到戶部的時候,小姑娘正和李衛幾個跟弘輝彙報稽查進度。後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的看向弘輝。
熱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