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母女對視了一眼,又雙雙移開視線。
這話題不能再繼續了。
……
前朝在四爺的示意下出台了襲爵新規,後宮又在皇後的帶領下起草了一份補充規則,待這份補棄規則定稿後,皇後便會頒下中宮箋表,召示天下。
因這事比較著急,小姑娘晚上吃過晚飯在宮門下鑰前便又進宮了。
她在宮裡有住處,正好在二公主隔壁,兩人商量了一回湘雲隨口說的方法又打發宮人去看看皇後是否已經歇下了。
知道皇後還沒就寢,二人讓鐘粹宮的小廚房弄了宵夜便與皇後說正事去了。
湘雲其實在知道這件事情有黛玉,小姑娘和大福晉等人參與時,便擺出一副高枕無憂的樣子叫了掮客來府裡說話。
小姑娘前幾日用晚膳的時候跟湘雲提了一嘴買地皮和客棧的事。
最近她都要忙襲爵的事,所以閒來無事的湘雲便將掮客叫到府裡說話。
小姑娘想搞連鎖客棧,湘雲不光覺得可行,還建議小姑娘再搞個那種後世的度假村。
不是所有人家都有條件建彆院花園的,搞起來也不要擔心沒人租住。隻要隔三差五的請了吏部或是翰林院,國子監等部門的官員去小住一回,總有想去那裡‘碰運氣’的。
至於人員方麵,湘雲想建議小姑娘優先錄用宮裡退役的宮女和太監。
一來他們都是懂規矩不需要再培訓的,二來也是剛從宮裡出來未必適應宮外的生活。
三嘛,就是叫湘雲想到了露珠。也許還會有不少適齡出宮的宮女被家人強買強賣。
在湘雲看來,這種生意穩賺不賠。如果能做連鎖客棧的生意,那以後她們出門玩,都能住得更舒心了。
可惜她想做生意也隻能通過小姑娘的商部來做了。
╮(╯▽╰)╭
賈蓉進京快一個月了,還在想著要不要疏通關係時,吏部的文書就下來了。並不知道湘雲他們家遞了話,賈蓉也隻以為他求個地方小官並不難之故。
拿到了文書,賈蓉便先去惜春那裡辭行。然後在離京的前一天下晌,賈蓉拿了些土儀回了寧國府。
寧國府和他走時沒多少變化,隻是他的到來卻將尤氏嚇了夠嗆。
她不知道賈蓉對她抱養子嗣有什麼看法,她雖是賈蓉的繼母,可現在卻不敢拿繼母身份吆喝孝道那一套了。
無他,中宮那邊時有消息傳出宮外,除了保護原配正室嫡出外,也傳出了對繼室的限製和壓製。
如果是一個月前,尤氏還能擺母親的譜。現在...想到賈蓉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這種時候回來,尤氏就擔心她和她養的那個孩子。
沒想到賈蓉提都沒提那個孩子的事,而是客套的說了幾句寒喧之語,之後便去祠堂給列祖列宗上香。
將自家這幾年生的孩子都記在族譜上,又洽巧看到賈琮和迎春那一段。搖頭輕笑,雖羨慕有人扶持卻並不嫉妒。
他生於錦繡膏粱之中,見識過豪門富貴,也曾墮落泥沼,也曾怨恨世間不公……
當初是被逼無奈不得不離開京城,後來才發現外麵的日子好到他一輩子都不想再回京城。
至於繼母...好好活著吧。
隻要她不死,自己一家就不用守孝,不用丁憂回京城。
至於寧國府會不會旁落...以前不會,以後就更不會了。
賈蓉沒留在寧國府裡,隻說晚上還有應酬便帶著人離開了。
賈蓉晚上確實是有應酬。
他做東,請在官驛認識的一乾候官的同僚們吃酒,也算餞行宴。
賈蓉從未跟這些同僚提起過他出身京都寧國府,也從未提起過那些顯赫親戚。因他平日不是給家人買東西就是跟一群同樣等著吏部候官的官員吃酒閒玩,旁人也都沒想過他竟然還有這樣的出身來曆。
此次餞行宴上,有官員喝多了酒,還替賈蓉抱不平。
為啥還是平調呢。
可見還是沒人脈,沒銀子呀。
賈蓉卻高興壞了。
雖說離開了他之前所在的州府,卻也隻是調到了隔壁州府。而且他之前任職的府衙與這個州府極近。他家裡人隻需要坐上幾個時辰的馬車就能到新任上去。
早年購置的莊子良田都不需要再另行置換了呢。
賈蓉等人吃過酒便一道回了官驛休息,尤氏派來的人隻見賈蓉跟一群官員去官驛了,也沒打聽什麼便回去報信了。
原以為賈蓉翌日總要再回府的,所以尤氏還叫人打掃了賈蓉和秦可卿的院子,不想等到了晌午也不見人回來,尤氏想了一回便派人去接了。
這一接才知道賈蓉一大早就出京了。
尤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說不上來的失落。
就這麼走了?
~
另一邊,就在襲爵補充細則被皇後送到四爺那裡審閱,中宮箋表也都已經起草好等著補充細則一道發下去的前一天,有位正室太太自儘了。
是偽裝成他殺的自儘。
為了能叫人知道她被殺害前受了多少折磨,她渾身上下都是傷痕。
胳膊,大腿,甚至是後背都被她想方設法的撞出傷或是割出傷口來。之後才喝下巨/毒……
死的人是修國公府候家的當家主母,而謀殺妻子的嫌疑人則是這一代候國公府的繼承人,也就是死者的丈夫候亮。
事實隻調查了一半,皇後便下令不許再查下去了。
然後麵對這場明顯是以自身性命陷害親夫的案子,所有人都沉默了。
無論是皇後還是大福晉,黛玉等人都知道候亮是無辜的。
但候太太無子,候亮寵妾滅妻也是事實。
這件案子如果公事公辦,那會造成的影響絕對不是她們想要看到的。可不公事公辦而是直接治候亮的罪,好像又過不去心裡那道名叫道德的坎。
畢竟這件案子定了性,就不能隻治候亮一個人的罪,這一家老小都必須拿來殺雞警猴,才能起到警示世人的作用。
可這跟草菅人命又有什麼區彆?
但做大事者,有所犧牲也在所難免不是嗎?
如果公事公辦,那接下來的一兩年內大多數正室都有可能以各種死亡方式離開。
哪怕遇到過不少事情了,可小姑娘仍是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事。
小姑娘一邊覺得應該公事公辦,可一邊又忘不了那份驗傷報告。一邊覺得應該以大局為重,可又無法眼睜睜的看著無辜之人受到牽連。
小姑娘知道自己不是婦仁之仁,也不是心慈手軟,她是...唉,就很矛盾。
最後皇後請示了四爺,四爺想了一回修國公府的事,又叫蘇培盛找來有關修國公府的資料翻了一回。
看過粘杆處收集的資料後,四爺便知道這家人是可以收拾了的。
“查抄候國公府,候亮及一乾妾室斬首示眾,庶出子女及其候氏闔族罷官還籍,三代不錄。另,不允有爵之家與候亮一族婚配,不允其族中女子參加選秀,違者一律同罪。案件召告全國,以儆效尤。”
這懲罰不算重,但也不算輕了。
等到四爺的聖旨發出去,皇後才鬆了一口氣的回了後宮。
她其實也想將候家做個典型,隻是擔心四爺的態度。
皇後鳳攆走的慢,所以等她回到鐘粹宮的時候消息已經提前一步傳了出來。
大福晉沒說什麼,二公主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黛玉麵上不顯心裡卻是輕歎了一聲,小姑娘半低著頭多少有些自嘲。
她不光親眼見證了一回冤假錯案的誕生,還...多少是個幫凶。
可轉念一想,那個用自己性命陷害丈夫的女人怕也是恨極了他們。
能叫發妻恨成這樣,候亮和他的那些妾室也未必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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