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呢,你個死崽子,一進門就咋咋呼呼。”劉桂蘭張口就罵,手裡不住的輕拍懷裡的孫女,“甜甜不怕,甜甜不怕。”
“甜甜,想爹了嗎?”寧建民一進門就朝寧恬恬這邊來。
寧恬恬懶洋洋的抬起頭來,麵前出現個大高個,隻是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寧恬恬皺了皺眉。
“快去洗洗!”劉桂蘭拍了寧建民的肩膀一下,“看不見甜甜都難受了,快去!”
寧建民看閨女確實在皺眉,還往後仰頭,樂嗬的笑了一聲,平時想讓這個小懶蛋動一動都不容易。
笑完在劉桂蘭的催促下老實的的去外麵洗手,想到剛剛閨女嫌棄的樣子,乾脆去屋裡拿了條褲子,端了盆水到後麵小屋裡,把自己從頭到尾洗了一遍,洗完穿上乾淨衣服,這才進屋。
“大中午的換什麼衣服。”看見四兒子又進來了,劉桂蘭嘮叨一句,衣服洗多了容易破,現在可不容易弄到布,一件衣服穿好幾年,等補到衣服上滿是補丁才換掉,能少洗就少洗。
寧建民嘿嘿一笑,說了句:“我下午上工再換回去。”說完朝寧恬恬伸開雙手,想把閨女接過來。
寧恬恬感覺他身上沒有剛剛那股難聞的味道了,勉強平複了眉頭,想到這是自己的新爹,破天荒的沒繼續嫌棄。
劉桂蘭看孫女沒有不歡喜,往外看了看老頭快走到大門口了,乾脆把懷中的寧恬恬遞給兒子。
“就是,建民呀,不是嫂子說你,你看你二哥,一件衣服穿半月不帶換的,還不是覺得洗多了壞衣服,你倒好,一天換三件,衣服多了給你二哥穿也比這樣糟蹋強。”陸小紅沒聽見寧建民的話,聽到劉桂蘭教訓他就跟著說。
這話說出來,屋裡人都有一瞬間的停頓,王月珍臉色都變了,自家男人想穿什麼自有她這個做媳婦的操心,用她做嫂子的多說什麼話。李愛雲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至於寧建民,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樣子,即使閨女不理他。早就習慣了二嫂那張口就來的毛病,二嫂說什麼他都不在意,愛咋說咋說,反正會有人教訓。
果然,將孫女遞過去的劉桂蘭臉一拉,指著陸小紅就說:“你還好意思說老四衣服多,老二為什麼沒衣服換你心裡沒點數?自從你倆結婚,哪年你們一家的布不比彆家多兩尺?啊,人家有點好東西都給自家男人留著,你倒好,先把自己拾掇乾淨了。老二那身衣服我早就想說了,他是不想換嗎?他是沒得換,你看他三個兄弟,誰不穿的人模人樣的,就算下地,回來也能收拾的利利落落的,你倒好,老二在地裡累死累活,回來還得伺候你?陸小紅我告訴你,你是老二媳婦,他喜歡慣著你我不願意讓著你,你以後再這樣折騰他,我就去你們老陸家問問怎麼教孩子的,彆以為你生了長孫就比你大嫂高一級。我今天把話撂這了,以後有了新布,孩子的我做,剩下的平分,誰也彆想多拿半尺,省的哪天想起來了,又說我偏心這個偏心那個。”
一段話說下來,劉桂蘭氣得心口直跳,李愛雲嚇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寧建民抱著閨女默默離親娘遠一點,眼神示意自己媳婦過去勸勸。
王月珍瞪了他一眼,用他說,走過去拍著婆婆的背給她順氣,“娘你坐下,家裡的東西一直都是娘分,我們自然是沒有怨言的,說起來下次還得娘給甜甜做新衣服,我做的一直都不合適。”
李愛雲在旁邊不停地點頭。
劉桂蘭聽到這話覺得心裡好受多了,笑了笑說:“那可不,我可是做過建國他們兄弟四個的衣服,當時家裡窮,沒有布,我就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除了紅的,什麼衣服都拆了,這才湊夠了他們兄弟四個過冬的衣裳。你爹都不知道,那一個冬天我在褂子裡麵塞稻草,還是冷,就不停地乾活,乾活就暖和了,那個冬天我比平常多掙了一半的公分。你奶奶誇我能乾,其實哪裡是能乾呀,就是想活著。”
門外,一直沒出生的寧望祖看了一眼二兒子。
寧建軍心中一緊,進門喊了一聲:“娘。”接著就對陸小紅說,“站這裡乾什麼,滾屋裡去。”
陸小紅聽到婆婆的話本來還有點心虛,被寧建軍這話一頂就不服氣了,多年來的習慣讓她拉不下臉朝人賠罪,加上知道以後不能仗著兒子多要東西了,心裡悶著氣,聽見這句話張口道:“寧建軍你憑什麼罵我?我辛辛苦苦為你養兒養女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結婚前說的話都忘了嗎?被人說兩句你就罵我?寧建軍你就是個窩囊廢。”
“閉嘴!”讓兒子知道錯是一回事,看兒子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罵又是一回事,寧望祖一般不參與老婆子和兒媳婦的事情,隻是聽到這裡忍不住了,“老二,管管她,管不了就送到陸家去,讓陸家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