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都十一月了, 蜜蜂也不該出來了, 還往外跑嗎?”寧望祖問兒子,他記得以前聽人說蜜蜂冬天也冬眠,家裡養的咋有點不對勁呢。
“我看了看,還沒抱成團。”他聽了爹說的話這兩天時不時就看看,沒看到有冬眠的跡象。
“奇了怪了。”寧望祖自己沒養過,都是以前聽說的, 而且這幾年也沒人養了,什麼要注意的都不懂,好在家裡的皮實,養了這麼久還好好的, “就是不知道都吃啥。”外麵早就沒東西開花了,也不知道蜜蜂在哪找到的。
“要不我弄點白糖水給它們放裡麵?”王月珍聽著公公和丈夫的對話出主意, 畢竟是家裡的大功臣, 不能委屈著。
“家裡沒多少了。”正在一邊套棉襖的劉桂蘭聽兒媳婦提起白糖就心疼,上回小兒媳娘家來,走的時候把屋裡的白糖紅糖蜂蜜一點不剩的拿走了, 黑心肝的東西, 那可都是給兒媳婦坐月子用的。幸虧四兒媳婦心眼好,把自己的分出來一半拿過去, 隻是這樣一來孫女吃的少多了,要是再喂蜜蜂,家裡的糖真不夠吃了,冬天蜜蜂也不產蜜, 到時候孫女吃什麼?想到這劉桂蘭忍不住罵了句,“殺千刀的家裡到底多缺東西,連人家坐月子的吃食都偷,早晚也是餓死的命。”
“行了。”寧望祖聽她又念叨起來了,“都多久了還提,以後不跟那邊來往了就是。”
“她倒是想。”劉桂蘭套棉襖的動作一頓,“那東西就白讓她拿了?”
“你還能過去要?”寧望祖問老婆子,知道她乾不出來這事,年紀大了不跟以前似的了。
“還用你說?但凡兩家離得近,我早就去了。”劉桂蘭道,她不想去嗎?還不是覺得走過去耽誤一天不劃算。關係到孫女的夥食,她心裡都快把劉盼娣罵死了。為什麼單單罵劉盼娣?實話說她看人一般錯不了,招娣的弟弟是不著調,年紀不大被他大姐哄的不聽話,其實有點傻,讓他自己乾這事他想不出來。劉盼娣可不一樣,心眼多又壞,恨不得坑了人還讓人誇她。
“娘,家裡還有點白糖,要是不行我回娘家一趟,找我大哥再要點糖票。”王月珍插嘴,大哥那裡就算沒有也能幫忙弄點。
“不用。”劉桂蘭立馬放下了剛剛的話,“過兩天讓老四去鎮上一趟,問問你二姨有沒有。”
“那我去衝點糖水送過去?”王月珍問,能弄到糖就不怕,再說了閨女還有奶粉,糖是怕沒了奶粉才準備的,這兩個月喝的不多。
“少弄點就行。”寧望祖點點頭,“倒上一點讓老四送過去,老四彆忘了加點鹽。”
寧建民答應了,等媳婦倒好了糖水端出去,過了一會一臉心疼地回來了:“爹,蜜蜂少了一半。”
“少了一半?”劉桂蘭和王月珍脫口而出,說完看了對方一眼,最後王月珍開口,“剛剛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少了?”不會是凍死了吧,閨女還怪喜歡吃蜂蜜的,沒了閨女怎麼吃?
“蜂箱空了大半,兩個都是,門我都關上了,也不知道從哪跑的。”寧建民說。
“我去看看。”寧望祖放下手中的活,打算自己去看看。
正在一旁乖乖玩的甜甜看到爺爺把東西放下了,伸手去拿。
“我的小乖乖,這個可不能拿。”寧望祖趕緊把東西拿起來放到一邊,“它紮人,紮手上可疼了。”
“疼?”甜甜看了看爺爺,又看了一眼被爺爺放起來的東西,把手背在身後,搖搖頭,“不疼。”
“不拿就不疼了。”寧望祖看孫女還知道害怕,笑眯眯地說,“要是拿了,哢嘣一下,就把手紮破了。”削出來竹片是等著過段時間弄苞米的,隊裡分下來的苞米都是一整個,需要自己脫粒,用布包住竹片的一頭,另一頭對著苞米下一推,一排就出來了,多推幾排用手一搓就都掉下來了。
“不拿。”甜甜點點頭,剛想乖乖的去找哥哥玩,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餓了想喝奶粉,轉了個身去找娘,“娘,餓!”
“餓了?”王月珍放下手裡的針線,把手搓熱乎了才放到閨女肚子上摸了摸,是有點癟,“娘給你泡奶粉吃?”
甜甜被摸的有點癢,笑著推開她的手,聽到奶粉兩個字重重的點頭:“嗯嗯!”甜甜要吃奶粉。
“走,我去後麵看看。”笑著看孫女去找兒媳婦,寧望祖喊著兒子去後院看。
爺倆走到小屋裡,把前前後後找了一遍也沒看到有跑出來的蜜蜂,但是蜂箱裡確實少了。就在兩人找不到想回去的時候,一隻蜜蜂“嗡嗡嗡”的飛出來了,爺倆屏著氣看它往哪飛。
隻見這隻蜜蜂圍著屋裡繞了一小圈,然後“嗡嗡嗡”的飛到窗戶邊上,從窗戶一角漏出來的縫隙裡飛出去了。
寧望祖走過去眯著眼看了看:“八成就是這了。”打開窗戶一看,剛剛飛出去的那隻正往遠的地方飛呢,個頭小,不一會就看不見了,“這麼冷的天,這是往哪飛了。”
“爹,要不把窗戶縫堵上?”寧建民有點心疼飛出去的那些蜜蜂,要知道過去這幾個月等開春都是蜂蜜。
寧望祖沒說話,走過來看蜂箱裡的蜂蜜量,片刻後跟兒子說:“彆堵,留著縫,看看明天知道回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