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超大修!)(1 / 2)

陰長黎從儲物鐲裡取出一把藤椅,擱在佛窟外,躺上去曬太陽。

漠北的日頭和民風一樣彪悍,唯有清晨不會灼傷人。

陰長黎身體不適,像是久病初愈,也像剛從冬眠中蘇醒的冷血動物,徹骨的寒冷充斥著靈魂,迫切需要些溫暖。

項海葵則和白星現、路溪橋蹲在陰涼處,繼續盯著他。

等他曬完折返,三個蹲到腿麻的跟屁蟲相互攙扶著起身,繼續跟。

“師兄早。”佛窟內的小和尚們紛紛問安,又將狐疑的視線移去他們仨身上。

陰長黎微微頷首,悶不吭聲著回到自己的房間。

案台後打坐一上午。

吃兩口小和尚送來的齋飯。

再睡個午覺。

全程被圍觀,他始終淡定自若。

*

城主府內,項天晴練過劍,打過坐,種過草藥,還煉了一爐丹。

睡一覺醒來,忽然覺得自己昨日好像有點過於偏激了。

她陪伴在父親身邊幾十年,自小得到父親的疼愛,而小葵九歲便孤苦伶仃的,就算父親如今多偏著點她,給她寶劍,也是應該的。

再說,小葵背井離鄉來此,凡事想和自己爭一爭,希望早日在銀沙站穩腳跟,也可以理解。

項天晴咬著紅唇思來想去,自己昨日對小葵說那樣的話,不知她心中怎樣想,若因此生了隔閡,父親出關後,豈不是教父親難做麼。

可讓她去道歉,心中憋著口氣,做不到。

該如何緩和一下關係?

倚著窗熬過晌午,她起身去找孟西樓:“昨日道辰大師和小葵妹妹生了誤會,被妹妹刺傷,城裡城外都傳開了,不少人都在指責妹妹的不是。”

孟西樓擱下手裡的玉簡,望向她:“小葵不是留在佛窟照顧他了麼?”

“怕是不夠。”知道孟西樓最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尤其不喜歡佛修,項天晴絞著手指,偷眼看他,“爹不在,你代表著爹,不如咱們去佛窟看望下大師?”

孟西樓手指點著桌麵,沉吟半響,點了點頭:“嗯,等太陽下山之後吧。”

項天晴鬆了口氣,笑靨如花:“就知道大師兄最好了。”

*

佛窟內。

“動作神態真是像極了陰前輩。”陰長黎睡午覺時,項海葵抱著手臂站他地鋪一側,“可是……”

老板總是神采飛揚、意氣風發,不像現在,完全是個退休之後專注養生的老乾部。

白星現默默點頭。

逃難多年,四麵楚歌過,九死一生過,無論哪一種境遇下,也沒見叔叔顯露過疲乏之態。

午覺睡到傍晚時分,陰長黎醒來了。

一張疊成三角形的符籙,從儲物鐲裡自行飛了出來。

這是道辰的東西。

一張可遠距離交流的一次性對符。

符籙對麵的人在緊急聯絡他,陰長黎不知是誰,而且,解封這種對符似乎需要特定的法咒。

路溪橋一眼認出:“我家的符!”

陰長黎坐起身,順水推舟:“應該是找你的。”

路溪橋掐訣解封那道符。

符籙燃燒起來,傳出一個儒雅男聲:“大師,彆來無恙。”

路溪橋用口型對項海葵道:“我爹!”

項海葵點頭,是路家家主路正途,傳說中掌控中州三分資源的大財主。

陰長黎:“是想問我解封蜃妖進展如何?”

符籙對麵:“此事不急,我收到銀沙城主項衡遞過來的消息,我那不成器的二兒子跑去了邊關,他大哥大姐已經動身前去銀沙了,但路途遙遠,即使最快的飛舟,也需十日,在這段期間,還希望大師多多照拂他一二。”

言辭懇切,甚至有些伏低。

路溪橋憤慨:“爹,至於嗎?我都六品了,難道不懂回家?您搞這麼大動靜,回頭王都那些人又要嘲笑我沒斷奶了!”

符籙對麵顯然沒預料到兒子也在,沉默會兒,聲音瞬間從儒雅變成潑婦:“你個小王八蛋,整日裡就知道給你老子找麻煩!”

路溪橋撇嘴:“您真難伺候,我在家待著,您說看見我就煩,我出來乾大事,您又說我是惹是生非。”

符籙對麵:“你乾大事?我看是大事乾你吧!”

路溪橋麵上掛不住了:“您說話注意點,這還有彆人呢。”

符籙對麵以為他說的“彆人”是道辰,沒往彆處想,畢竟道辰不可能當著太多人對接符籙。

他冷笑一聲,又問:“對了,你既身在銀沙,可知道有個從銀沙過來王都的少年人,叫‘景然’的,是什麼來頭?”

項海葵原本在偷笑,聽到學長的名字,心頓時揪了起來。

時間上,學長應該還沒有抵達王都。

陰長黎見她忽然正色,站姿從原本的懶散倚牆,變為身姿筆挺,還仰起頭,望向半空中燃燒的符籙,目光帶著些忐忑和期盼。

看來,是她的心上人。

景然?

陰長黎在心裡默念了兩遍,並無印象,但記下了。

路溪橋正要回不認識,一瞧項海葵的表情,立馬改口:“那小哥怎麼了?爹為何突然提起他?”

符籙對麵:“那少年人了不得,從銀沙來王都的路上,路過小風鎮……”

換乘飛舟的間隙,他在鎮上河邊和一個老叟下棋。

雖然輸了,卻被這老叟看中,將他收為弟子。

這老叟,正是王都金靈學院劍道院的太上長老,荊問。

項海葵聽著,心裡的粉紅泡泡咕嘟咕嘟的往上冒,這要隨便換個人,她都得翻個白眼噴一句,有什麼了不起的,無非是個拿了男主劇本,頭頂男主光環,開了掛的掛逼。

可換成學長就不一樣了,貨真價實,憑實力。

等一下。

金靈劍道院那個掛名的太上長老,不就是稍後她爹入魔,被請來斬妖除魔的那位?

荊問,當世三劍尊之一,項天晴未來的師父。

項海葵的喜悅頓時大打折扣,萎了。

卻聽符籙又道:“聽聞他無門第,王都各家已經做好拉攏結親的準備,不過看他的意思,他是項衡預定的女婿?”

項海葵眨了眨眼睛,學長這是不想摻合是非,拿她當擋箭牌麼?

符籙燃燒完,聯係斷開,她還在想這件事兒。

而符籙燃燒的味道,像極了鞭炮燃放過後的味道,陰長黎皺了皺鼻子。

神識在儲物鐲裡翻找片刻,找出一個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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