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海葵問:“我爹呢?”
葉潛之指了下城樓方向:“師父在城樓站著,站很久了,小師妹若有空,不如過去陪陪他。”
項海葵點頭:“好的。”
她正準備去城樓,葉潛之又道:“對了,一個多時辰前,你那位同鄉過來找過你,你門禁鎖的嚴實,他在外等了會兒,又走了。”
“哦,我知道了。”項海葵摸摸下巴,學長這次是真要去王都了,所以過來道個彆吧。
她繞開葉潛之,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又扭頭,“二師兄……”
葉潛之的目光似乎帶著一分希冀:“嗯?”
“一路順風。”項海葵露出一個微笑,轉頭走人。
葉潛之過來道歉,應是想要求得她的原諒。
但自己差點被他殺了,原諒是不可能的。
也不會去替他找父親求情,這麼大的人了,敢做就必須有承擔責任的覺悟。
給他一個笑臉,是謝謝他沒死,沒讓父親傷心。
項海葵這麼想著,一路來到城門口,飛上外城牆。
項衡獨立夕陽下,在項海葵來到身後時,先開了口:“小葵,你知道我對你與天晴,最大的不同是什麼麼?”
項海葵走上前,與他並排站著:“在爹眼裡,應該沒什麼不同吧?”
雖說自己才是親生的,項天晴隻是個養女。
但自己和父親僅僅相處了九年,並不像他們之間有著極其深厚的感情基礎。
項衡搖搖頭,歎息道:“你倆最大的不同,是你被我揍過,揍過許多次,而天晴從來沒挨過我的打。”
項海葵不喜歡聽:“因為我小時候太皮了,而姐姐乖巧懂事,是吧。”
項衡見她不滿的撅起嘴,抬手揉揉她的頭,笑了一下:“是我知道打了你,你也不會和我有什麼隔閡。但天晴不一樣,小時候她也很頑皮,可當我將實情告訴她後,她像是一夜長大了,變的乖巧懂事,再也沒有犯過錯。”
項海葵沉默。
項衡:“也是從這時候起,我再不會對她說一句重話,千百倍的疼愛她。其實我挺後悔的,我當初就不該告訴她真相,感覺像是剝奪了她無憂無慮的童年,但我又不想她‘認賊作父’。”
項海葵沉吟:“爹是想對我說,她會這麼執著與我爭搶,是自小就缺乏安全感?”
項衡沒有回答:“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都不是個聰明人,所以這些年一直留在銀沙,邊關妖魔亂舞之地,反而更適合我生存,外邊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我一貫避而遠之。”
項海葵點點頭,她也不是什麼聰明人,不喜歡去籌謀算計。
解決問題的方式一貫簡單粗暴,這可能是老板看上她,覺得她適合修煉天狂的原因。
“但現在我明白了,躲避不是良策。像這銀沙的風暴,災難要麼不來,要麼便是滅頂。”手臂攬住女兒的肩膀,項衡凝望眼前的大漠落日,“我也該轉變一下,我的想法了。”
*
上界。
摘星宮。
星奴匆匆入殿,站在星盤外拱手稟告:“師父,孟家大少爺回來了,聽說傷勢不輕,吐了不少血,連夜去了小丘明山拜訪藥君。”
星盤內盤膝坐著的寒棲微微蹙眉:“孟家護持神器不弱,他竟傷的如此嚴重?”
按說分/身被人打死,傷及本體,隻需閉關修養個十數年。
星奴道:“根據傳過來的消息,孟家大少爺是被氣吐血的,想要儘快複原,再下界去。”
星奴聽聞時也很詫異,護持神器隻能護住孟西樓一次,不要命了嗎還敢下界?
知道他疼愛妹妹,可孟家還有一個孟三留在人間,他著什麼急呢。
不過想一想也可以理解,孟大少爺向來傲慢無禮,此番下界一事無成,還被凡人一番痛打,灰頭土臉的死了回來,換誰都受不了。
“也是,此仇不報,易成心魔。”寒棲以手掌撐地,站起身來,目光一直鎖定在殿頂的星盤上。
星子的混亂移動,已經逐漸平息。
如今,進入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
寒棲:“若不然,就會像我一樣可憐可悲。”
星奴啞了啞,這一局師父輸的徹底,整個人瞧著有些頹敗。
她安慰道:“師父,長黎君出其不意,破局而出,確實棋高一著。可如今他已暴露,再無計可施,您繼續籌謀就好。”
“我雖以十二萬分的自信來布局,卻從不認為,我能輕易將長黎兄拿下。”寒棲淡淡說著,抬手將鋪散的霜雪白發攏起,於頭頂綰了個道士髻,“所以,我還準備了許多失敗之後的補救方案。”
星奴蹙眉:“那您為何一籌莫展的模樣?”
“長黎兄此次是憑什麼贏我的?因為他能猜到我猜到他猜到,他索性不與我下棋了,放手一搏,將自己變成一顆棋子,隨波逐流……”
如此一來,寒棲就無法再算出他的路數。
若自己還按照原來的邏輯布局,後續的補救措施,陰長黎難道猜不到嗎?
那麼這些補救措施,不僅浪費時間,還有可能正中他下懷。
星奴反應過來之後,深以為然:“那師父現在打算怎麼做?”
難道因為會被長黎君猜到,就什麼都不做了?
寒棲指著天幕上一顆星子:“你瞧。”
星奴早就看到了那顆星子,除了被長黎君放入局的一條瘋狗之外,其實還多出來一顆星子,隻是因為較為暗淡,並不惹人注目。
他們已經調查過了,此人是無意中攪和進來的,似乎是那條女瘋狗的同鄉人,叫做景然。
星奴明白了:“師父對此人很感興趣,準備將他收為棋子?”
“我不準備繼續下棋了。”寒棲整了整衣襟,從占星台上走下來,“我決定效仿長黎兄,親身入局。”
星奴愣了愣:“您也打算分|身下界,而且選中了景然的肉身?”
寒棲:“是的,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肉身靈性不錯,我想暫借一用。”
星奴點了點頭,和他們挨得近,更容易掌握他們的動向。
可是有一點…
她尷尬著提醒:“師父,景然雖然是外鄉人,但那瘋狗……那位天狂劍主與他是舊相識,萬一被她看出來……”
師父的修為、腦子都是頂尖。
卻是個重度麵癱。
實在不敢想象師父的演技,估計沒兩天就被拆穿了。
即使根據打聽來的消息,景然性格頗為冷淡,與師父有兩分相似,但整體差彆還是太大了。
不過,那位天狂劍主,瞧著也不怎麼聰明的樣子,應該沒問題吧?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新的一個月了我要拿全勤,沒寫完,先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