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的很慢不說,落地便被樹根悉數吸收。
項海葵爬去她身邊,踩著她的胸,爬上她的臉。
項天晴長睫顫動兩下,並沒有醒來,小蛟龍舉著兩隻前爪,正準備將金針從她靈台拔出,動作一頓。
現在搞不清楚什麼狀況,金針一拔,可能路家就發現了。
小蛟龍直接從她臉上跳下地,朝她手腕傷口吹了口氣,止了下血。
然後爬去路溪橋身邊。
路溪橋是背對門躺著的,小蛟龍順著他腦袋的弧線繞來他麵前。項海葵看到他的臉,嚇了一跳。
看著是暈倒了,但路溪橋是睜著眼的,眼睛一片血紅。
他有意識,嘴唇一直在顫動,五官扭曲,表情異常痛苦,靈台前還縈繞著絲絲黑氣。
項海葵瞬間變回人身,將天狂劍靠牆放著。
她將路溪橋扶起來,靠在自己肩膀上,掌心彙集劍氣,往他靈台覆蓋,以自己霸道的劍氣來壓製那團黑氣。
白星現和路溪橋一起失蹤,她一直隻擔心白星現,畢竟路溪橋是路家的公子,又不會出事。
之前她甚至懷疑路溪橋是不是也參與了家裡的齷齪事,但無相說他們是建木合道果,看兩兄弟的性格,也知道路溪橋是清善果。
聽無相前輩的意思,清善果做壞事的幾率微乎其微,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真白蓮。
那關於小建木,路溪橋肯定是被蒙在鼓裡的。
項海葵覺著路溪橋有點兒可憐呢,看著是被保護,其實是用他來養樹。
她又開始擔心起路溪橋了。
因為無相前輩還說,建木合道果雖為同胞,卻是死敵。
兩個果子之間可以互相吞噬,吞噬贏了的一方將會脫胎換骨,登峰造極。
但通常都是惡果子想吃掉善果子。
“小路?”
路溪橋的情況漸漸穩住,靈台上黑氣稍退,他眼底的渾濁也慢慢退了一些,視線似乎慢慢聚焦,深吸一口氣“葵、葵姐……”
項海葵“怎麼回事?”
他連續眨了好幾下眼,確定自己不是做夢之後,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怪異表情“葵姐,你知道嗎,我把我大哥吃了……”
項海葵沉默。
兩個果子互相吞噬,他還在,那路溪穀肯定是被他給吃了。
路溪橋吃力的抬起手臂,捂住自己的雙眼“我大哥想吃掉我……他那麼壞,可平時對我還是不錯的,我真的從來沒想過……”
他在顫抖,聲音中透著恐懼和痛苦。
這樣的路溪橋,是項海葵從未見過的,雖然她很著急,仍然安慰道“慢慢說。”
“我太爺爺將我種進果子裡時,在我魂魄裡留下了保護禁止,估計就是防著他呢。他被困住了一刹那,我很害怕,怕他掙脫之後又會吃我,於是就趁他不能動的時候,先將他給吃了……”
“葵姐,你敢相信嗎,我這肉身居然不是原裝的,有個特牛逼的來曆。”
路溪橋一點點平複後,將事情的經過講了講。
聽到小白重傷之後逃到了冥界去,項海葵先鬆了口氣又捏了把冷汗,對麵可是九苦之地。
又聽孟南亭一下凡就被摁死了,還被路家摸乾淨了屍體,項海葵忍不住有點兒暗爽。
但總覺得哪裡好像不太對。
是什麼地方不太對?
“咱們先離開這裡。”既然小白已經墮入冥界,項海葵不可能追過去。
反正老板就快覺醒了,等老板醒來再去救小白吧。
她起身走過去項天晴身邊,彎腰想將項天晴抱起來。
突然,後背上的神道穴位猛地一痛。
像是中了電,電流瞬間流經四肢百骸。
項海葵扭過頭,是背後的路溪橋。
他臉上的黑色裂紋還沒完全消退,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項海葵“你……”
大概是清氣的緣故,天狂完全沒有預警。
身體一軟,她倒在地上,慢慢失去了意識。
路溪橋微微垂頭“雀遲。”
雀遲從角落裡的一塊兒玉佩內飛出來,看向路溪橋的目光,也帶了些戒備。
一直以來,他都是和路溪穀合作的。
玉佩將他召喚回來後,他才發現召喚自己的人不是路溪穀,是路溪橋。
明白路溪穀失敗了,吃人不成反被吃。
但眼前的路溪橋,明顯也不是本人。
是孟南亭。
孟南亭道“怎麼樣,往後你帶著你的山海族的朋友跟著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覷了地上躺著的項海葵一眼,“她便是見麵禮。”
這群山海族除了狐族、蛇族之類,多半是些頭腦簡單的莽夫,沒關係,他有腦子就行了,作為打手,山海族是最適合去衝鋒陷陣的。
雀遲眼底的戒備並未消散“孟南亭,你是怎麼複活的?”
“複活?”孟南亭淡淡道,“我從前沒死過,隻是悠閒的躲起來,讓路家替我辦事罷了。”
孟南亭挑中路溪橋之時,當然知道他是合道清善果。
他是故意的。故意讓善果將自己的魂魄拉下界,故意給陸正途一部分記憶。
他最初一個分|身是路家的家仆,觀察了路正途一段時間,揣摩出了路正途的性格,才出此計策。
孟南亭在兵行險著。
他修習多年占卜術,為自己測命,得到的結果總是不如意。
於是他有意識的接近一個女人,天界最強的大占星師,寒棲仙君座下的一名女弟子。
得到確認,他的命數果然不好。
孟南亭也想改命,路家兄弟換了一具合道果肉身,便改了命運。
他也看中了合道果的肉身。
他看中的,還是雙果互相吞噬之後的肉身。
奪舍的時機,最好是一方吞噬另一方之後,勝利一方最虛弱之時。
於是他就用了點兒仙術,蟄伏在路溪橋的意識海裡,等待時機。
孟南亭走去項天晴身邊,半蹲下身體,給她喂下一顆丹藥“姐姐?”
項天晴仍舊昏迷著。
孟南亭“先休息吧。”
稍後他會喊死士過來獻祭,業火也早就準備好了。
等九苦之地的大佬跑出來一些,鬨的生靈塗炭時,再讓姐姐拿業火將小建木燒死,便是功德無量。
孟南亭在項天晴身邊盤膝坐下,對雀遲道“路溪橋的神魂裡有一道保護禁止,我需要花費一些時間,你去外麵幫我守著吧。”
雀遲點點頭,算是與他達成了交易。
雀遲將地上的項海葵抱起來,往外走“你需要多久?”
孟南亭“半日。”又說,“你掂量點,彆將她弄死了,我留著她還有用。”
“你想對我師妹做什麼?”雀遲抱緊了點,臉色不善的看向她。
“我對她可沒什麼興趣。”孟南亭打發他走。
雀遲抱著項海葵離開木牢,去到外麵,抱著她靠牆坐下。
他冷笑著用手指描著她的唇線“小丫頭片子,小瞧你了,沒想到看著傻乎乎的,居然牙尖嘴利。”
他低頭,咬了咬那隻被他摘下羽毛耳墜的耳垂。
伸手去解她腰間係帶之時,突然聽見項海葵傳音“你嘴麻嗎?”
雀遲的表情一收,才發現嘴唇確實有點兒麻。
項海葵“我往我全身都塗了毒,你這傻逼,傻眼了吧!”
話音一落,突然在他懷裡變身蛟龍,“嘭”的將他擊飛。
雀遲倒退著撞到樹壁上,將樹壁都給砸了一個凹口,加上中毒,一口黑血噴出來。
項海葵不和他糾纏,往上行飛想要逃走。
“你竟然有防備?”孟南亭從牢房內走出來,頗為驚訝。
說話時,他雙手結印,現在他與建木是一體的,還擁有夢溪穀的記憶,知道怎樣操控小建木。
旋梯從中間斷裂,碎成一堆木屑,紛紛揚揚的飄落。
隨後嗡的一聲,上行出現一層結界。
項海葵衝了兩次都衝不出去,直接轉道左側,快速轉動身體,把自己的蛟龍身體當成一個電鑽,龍角在木頭裡鑽出一個洞,進入樹根甬道。
旋即縮小身體變成小壁虎,撒丫子狂奔。
根須內部都是中空的,互相連接著,早已是一個巨大的迷宮,也像一個複雜的螞蟻窩。
她隻要不走直線,遇到分叉就亂拐,一時間他們想找到自己隻能是靠運氣。
四條腿跑的快要斷掉,實在沒力氣了,她鑽進一個根須結節內。
小建木樹太過龐大,連一個樹根結節都有五六平米的空間。
鑽進去之後,她現出身形,連人帶劍摔趴在地,眼睛充血,同樣是一口黑血吐出來。
她察覺到了。
不是她有多敏銳的直覺,多聰明的頭腦。
“路溪橋”剛才說孟南亭兩百年前剛下凡就因奪舍而死,連真身魂魄都給拉下界殺掉了。
但寒棲先前說,他不怎麼關注孟南亭的原因,是因為代表著孟南亭的那顆星子暗淡無光,做不成什麼大事。
這說明什麼,再怎麼暗淡無光,那顆星子是存在的。
寒棲為了打敗老板,一直都在盯著星盤,星子一直都在,說明孟南亭根本沒有死。
她那會兒腦子亂七八糟,理不出頭緒,便多個心眼,在聽孟南亭說話時,不斷吸收天狂劍內的狂意,全部反吸回體內保護自己,一丁點也沒留下。
此番死裡逃生,真要感謝寒棲這個鬥雞。
在心裡為他上了三柱香之後,項海葵昏倒在這處黑暗的小空間內。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