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是有門禁的, 景然一直都沒有開啟。
但隨著殿內的力量波動越來越激烈, 衝擊到禁製, 暗衛感知到了異常,連喊了兩聲“帝君”,都不曾得到回應。
暗衛心中一凜, 劃破禁製強行入內,瞬間被血腥與劍氣衝擊,暗道一聲糟糕!
再一看殿內的景象,驚的整個人呆滯了一瞬, 才惶然衝上去想要拿下項海葵。
“出去!”
“帝君……”
“滾!”
暗衛手心捏著汗重新退了出去“是!”
景然抓緊了她的手,厲聲道“天狂頂峰了又如何,你這八品修為往後更控不住它,你渡劫合道隻會更困難!”
再捅他個十劍八劍他也死不了, 然而劇痛襲來, 他的聲音顫抖不已,看她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忿恨。
項海葵說完了該說的話, 一言不發,一雙沉如古井深潭的眼,迎著他死死盯著自己的目光。
天狂將他捅穿了, 若不是被他抓住手, 項海葵已經妖化的蛟龍爪,幾乎要抓進他腹部裡。
可即使如此, 他的大部分真氣都還凝結在她的心脈上。
她的心脈已經破裂, 被他強行堵上, 因為一旦耗損過渡,她體內所有真氣都會集中保護心脈,包括正在融合生命的兩道精氣。
融合將會終止。
“我偏不讓你如願!”項海葵借用瘋狂上漲的狂意,強行衝破他的鉗製,將天狂抽出,一個轉身,背對著他。
她準備朝自己胸口再來一劍,同時穿透了他的腹部。
“你究竟瘋夠沒有!”景然從背後鎖住她,將她緊緊鎖在胸前,一手緊緊勒住她的肩膀,一手抓住即將紮進她心臟裡的劍尖,“我騙你也是為了你好!”
若不是照顧著她的感受,何必如此麻煩?!
“你冷靜一些聽我說,我的確是沒有辦法!我那個大哥他是個瘋子,他比你還瘋!他認為自己的種族有缺陷,不該存在,他要將整個天族清除掉!”
景然抓劍尖的手掌已是血肉模糊,又因為大部分真氣都在幫項海葵療傷,他自己的傷口血流不止,痛入骨髓。
他聲音顫的厲害,帶著點低三下四的祈求,“就這一次,海葵,你幫幫我。往後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娶你,讓你成為與我平起平坐的帝後。你想回地球,我幫你合道,帶你回地球生活,兩邊時間流速不同,我們現在回去隻過了半年,我們可以繼續上學,你想做什麼,我就陪你做什麼……”
後背貼在他胸口上,項海葵用儘力氣也掙脫不來,聽著他說話,心中隻想冷笑“看來這個孩子對帝君來說,還真是很重要。”
她的掙紮,加劇他的痛苦,景然在她耳邊悶聲喝道“是!非常重要!可即使如此,我都沒有用強迫的方式,照顧著你的感受!陰長黎又做了什麼?除了傷害你他還做了什麼!竟讓你這樣幫著他,不惜拿自己的命來和我拚!”
“幫著他?你直到現在,還認為我是為了幫著他?”眼珠越來越紅,紅的幾乎滴血,項海葵瘋狂的吸收狂意,根本不管自己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
她要的正是承受不住!
利用她就算了,連她的孩子都給安排上了?
還認為隻要她不愛陰長黎,就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被做成武器,煉成丹藥,煉成咒!
真是一丁點都不將她當成人看啊。
“我要是幫著他,我就不來捅你了!我需要考慮的是,寒棲想乾什麼!”
“寒棲……”景然聲音驟冷。
“是,就是寒棲,你的計劃全是寒棲告訴我的,是他讓我來捅你的!”
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洛雲羞嫌悶打開窗子,她就恰好看到外麵被“螢火蟲”圍繞的女人。
能將時機算的這麼準,不是天命,就是擅長玩弄天命的人。
這樣的人隻有兩個,陰長黎和寒棲。
不是陰長黎,那隻能是寒棲。
天族與山海族眼看著就要開戰,寒棲怎麼可能不來摻合。
但寒棲隻是以這種方式提醒了她,讓她自己作出了判斷。
至於這個節骨眼上,寒棲想乾什麼,想讓她乾什麼,她都不去考慮,她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局勢發展和她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從今往後,她不會再做任何人的棋子,“所以這個孩子,你想都彆想!”
“一線生機?”她的笑容越來越森冷,“帝君,你以為你來到了我身邊,就算渡劫成功了?”
“你的劫難,才剛剛開始!從我開始!”
狂意在身體裡奔湧,她像個即將被吹爆了的氣球。
嘭的一聲,景然抓在手心裡的劍尖倏然消失,懷裡箍著的女人瞬間變為蛟龍。
他被突然爆發的妖力震的倒退數十步,背後撞在牆壁上,全身骨骼似被碾壓過,痛的連吐幾口血。
卻沒空理會自己,猜到項海葵的想法,他以神念之力將自己的血化為了一張網,將蛟龍兜了起來!
人形時項海葵隻有八品,能被他一指頭碾死,可化蛟龍之後,九重的天狂力拔山兮,頂著那張閃著金光的血網,朝他撲過去!
……
冥海岸上,麵朝彼岸城,站著一位紫衣男子。
長發披散,豐神俊秀,意態從容,正是寒棲。
他手中拿著一個橘子,掰了一瓣,撕掉橘絡後咬下一半,酸的倒牙,淡淡笑道“洛姑娘不必自責,你隻是告訴了她事實,她該感謝你才對。”
“是啊妹妹,告訴她實情,又沒設陷阱給她,這是在幫她。”星奴安慰似的,拍拍身側洛雲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