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長黎在安撫白星現時,神識一直關注著項海葵。
見她杯中空了, 便抽出一隻手又捏了杯橙汁, 傳音問“你該不會認為, 我如此教導小白, 是因對天族心存不滿?”
項海葵啃完了鹿腿, 擦擦嘴“那倒不會, 畢竟您教人的手法一貫如此……”
奇葩。
當年萬骨窟集訓之時,她不是沒領教過, “但是,有件事兒我不太明白。”
陰長黎“你說。”
項海葵想不通“舒羅耶怎麼不自己乾?非得生個兒子, 讓兒子乾?”
陰長黎沉默片刻,問“你難道是想問我, 他為何不殺父奪權?”
項海葵……
“那前帝君死了之後,他怎麼不殺回上界去?他的靈感,不是比景然更強大?”
“前帝君寂滅之時,他已遠遠不如他弟弟了。”陰長黎沒有詳細解釋, 微微歎口氣, “而且當時的舒羅耶, 沒有那麼多的想法。許多‘道理’, 是他在被貶來冥界,站在人生最低穀,看儘滄海桑田後,慢慢參悟出來的,並非一蹴而就。”
“但那時, 因為一直拿自己做剝離靈感的實驗,靈魂受損過重,注定是活不了太久了。”
項海葵點了點頭,瞄一眼哭腫眼睛的小白。
若小白能打敗天性,正如陰長黎所言,扶他上位,的確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這個世界所有種族最全麵的和平。
然而,相比較“世界和平”,她更在意白星現的未來。
舒羅耶是頂尖的厲害,有思想,有遠見,有能力,有手段。
但不知道算不算一個好父親。
小白的存在,像極了一隻應運而生的小白鼠。
見她眼底有些晦暗,陰長黎猜到她的想法,忙道“小葵,不是先有的計劃,再有的小白。”
項海葵“哦?”
陰長黎“舒羅耶最初一直是在造神器的,小白的出生是個意外。他才停下神器的打造,將心思都放在了小白身上。以至於神器沒有完工,連兒子一起,全部扔給了我。”
聽他這樣一講,項海葵心裡好受多了。
主要是他對小白講身世時,一句也沒有提小白的母親。現在看來,可能這其中的故事並不怎麼美好,所以他才不說。
這些乾大事兒的巨佬,多半沒有什麼兒女情長。
經曆過風風雨雨之後,項海葵深刻感受到自己注定是個平庸之輩。
無關能力,是她沒有什麼眼界,就像寒棲說她的那樣,做人做事隻憑“愛恨喜惡”。
而她決定堅持到底,死不悔改。
甚至處理完這裡的事情之後,回地球養老的想法依然強烈。
陰長黎仔細觀察著她,任何一個小表情都不放過,在心裡揣摩她的想法“我來想辦法。”
莫名其妙的一句,項海葵疑惑“嗯?”
“你回故鄉的事情,我來想辦法。”陰長黎應承下來,“是我將你接來的,也負責將你送回去。”
項海葵微微張了張嘴,道了聲謝“不過,您還是先做正事兒吧。”
陰長黎回的毫不遲疑“同為正事兒,一樣重要。”
項海葵收回視線,端起橙汁一飲而儘“前輩。”
陰長黎“嗯?”
項海葵“小白的鼻涕快要流到您腿上了。”
陰長黎一訥,低頭一瞧,立刻皺著五官,伸出一根手指,推著小白的腦門,將他推一邊去。
項海葵笑了笑,這時候,耳畔除了白星現的哭聲之外,她又嗅到了一股子臭味兒,熏的她差點兒將吃進去的鹿肉全吐出來。
就見路溪橋從後殿裡走了進來,這股子臭味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項海葵“嘔”一聲,捏著鼻子“你是掉糞池裡了嗎?”
路溪橋已經被熏麻木了“葵姐,你彆嫌棄我啊,我這是在排濁氣。”
他朝陰長黎投去感激的目光,“是陰前輩教我的功法,他說這些導出濁氣,比我用清氣壓製效果更好。”
陰前輩真是平易近人,根本不像葵姐和小白說的那樣苛刻。
自己這氣味,他都不怕將行宮給熏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