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坑劍主,相煎何太急。
何況引他來是為了請他幫忙,不能得罪他。
“陰長黎”臉上的著急之色一收,微微訝:“你竟能分清夢境現實?”
“分不清。”項海葵搖搖頭。
提起劍匣迅速坐去對麵,她挑簾望向一側的店鋪,聽著獸蹄噠噠,和現實中沒有任何區彆。
“隻是你假扮之人,我實在太熟悉了。”
話音一落,麵前的男人忽然化為一攤水銀狀的物體,隨後那團水泥重新捏出一個人形來。
應該是血修羅的本來麵貌,丹鳳眼,血紅唇,生的一副妖嬈樣,偏偏眉骨處有一道疤,添了幾分霸道粗獷。
不愧是邪修世家出身,哪怕十歲便轉修了正道之劍,依然有一股濃鬱的邪修氣質。
“姑娘莫怕,我不會傷你。”血修羅抱著劍,朝她點頭示意。
“我知道。”項海葵盯著他的劍,流光溢彩,如夢似幻,“您想殺陰長黎。”
“我早些年想殺他,現在不想了。”血修羅歪了歪頭,看向她手邊的天狂劍匣,“小小年紀,已近九品,你應該理解我已經不想再殺他的原因。”
項海葵點頭:“那您入我夢……”
血修羅:“我總要他付出點代價,向我下跪認錯。”
項海葵心道這比殺了他還更難吧?
血修羅:“我知道難,所以隻能委屈姑娘了,我保證不會傷到姑娘……”
他手中夢劍流淌出道道流光,似一些觸手向項海葵飛去。
項海葵倏然拔出天狂,霸道的劍氣飛泄而出。
那些“觸手”撞上天狂劍氣,竟紛紛向後退縮。
天狂與夢劍出自同門,劍與劍之間存在壓製,不是強弱的問題,比如天狂怕天仁,這是屬性克製。
陰長黎已經告訴過他,天狂克製夢劍。
她是血修羅的克星。
項海葵橫劍護住自己,怒道:“血前輩,我不喜歡這種拿無辜者當武器的行為!”
非常厭惡!
這一路,是個人都想拿她來對付陰長黎,什麼時候是個頭!
血修羅竟沒料到她的反應如此之大。
楞了片刻,明白自己可能揭了人家的瘡疤。
血修羅將劍光收回去,語氣也和緩幾分:“那好,咱們談判吧。”
項海葵攏了攏眉,認真打量著他,疑心是不是想讓她放鬆警惕,再突然出手。
血修羅問:“陰長黎引我過來應是有事找我相助,憑他的性格,想喝井水,寧願自己去挖井也不會求人,多半是為了姑娘吧?”
“的確是我有事相求。”項海葵一邊防備著,一邊說出發現蜃境一事。
看血修羅的反應,確實對這夢境的升級版非常感興趣。
沒準兒會先將私人恩怨拋去一邊,先與他們合作。
“在哪裡?”血修羅神采奕奕。
“您先應下,我們自然會帶路。”陰長黎提醒過她,他沒應下之前,不能告訴他方位。
血修羅原本就細長的眼睛逐漸眯成一隻狐狸:“要挾我?不厚道啊小姑娘。”
項海葵回他一個奚落的笑容:“您現在不也打算拿我要挾陰前輩嗎?”
血修羅也不生氣,他將劍放在一邊,手臂擱在膝蓋上:“你和陰長黎什麼關係?是情人吧?”
項海葵搖頭:“合作夥伴。”
血修羅也搖頭:“我不信,他待你不一般。你說實話,我才會考慮要不要幫你。”
項海葵尋思著“他單戀我”合適,還是“我倆睡過”更合適。
血修羅掃她一眼:“不必說了,你和陰長黎睡過。”
項海葵愣住:“您怎麼知道?”
血修羅朝她勾勾手。
她身體前傾。
他朝她耳朵中氣十足的大聲吼道:“我他媽在彆人夢裡看過的春|夢,比你腦袋上的頭發都多!”
項海葵快要被他給吼出耳鳴,摸了摸自己的丸子頭,忽然笑開了花:“前輩您是在誇我頭發多??”
血修羅:……
這是什麼神奇的抓重點能力?
啊?
他扶了扶額:“你們既然是這種關係,不如你幫我求求他,讓他向我下跪……算了,不用下跪了,道個歉就行。”
這是他合道之前最後一個心魔,必須得除掉!
“我隻要他和我道個歉,我就陪你們去蜃境,行嗎姑娘?”他雙手合十,幾乎是在哀求。
項海葵看他的眼睛,寫著兩個大寫的慘。
一時間真想幫他。
可讓陰長黎向他道歉,根本不可能嘛。
便在此時,車門突然被人推開,陰長黎走了進來:“好,我道歉,血修羅,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項海葵不驚訝他竟然也入了夢,驚訝的是他居然就這樣道歉了??
血修羅同樣驚的站起身。
等他道歉,幾乎等成心魔,可他如此輕易道歉,竟又充滿了不真實感:“你居然真的道歉了?”
陰長黎在項海葵身邊坐下,微笑:“是啊,沒聽清楚?要不要我再說一遍?”
血修羅懵懵怔怔。
陰長黎問:“那麼你是不是也會履行你的諾言?無論何種情況?無論夢境現實?”
血修羅抬了抬下巴:“君子一言,必當守之!”
陰長黎:“那就好。”
血修羅還沒回過味兒來,看一眼項海葵:“看來她對你真的挺重要。”
“和她沒有關係。”陰長黎微笑,“你是不是覺著我道歉十分出乎預料,感覺像在做夢?”
血修羅誠實的點頭:“是。”
陰長黎攤了攤手:“你沒錯啊,這原本就是在夢中,稍後出去隨便你說我陰長黎向你道歉了,我反正可以回一句,他在做夢。”
停頓片刻,項海葵被血修羅吐出的血噴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