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海葵第一次嘗試操控劍氣,是在和陰長黎雙修之後。
那時候她才剛剛可以操控一道劍氣,正常的步驟是運用熟練之後,開始嘗試同時操控兩道劍氣。
一道和兩道,瞧著差彆不大,卻需要將自己的神識分為兩半,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而項海葵跳過操控兩道劍氣,直接將天狂劍氣打散,分化成幾十道。
打從陰長黎將她接來這個世界開始,她能力的提升,都處於重壓之下。
以至於她已經養成了習慣,喜歡鋌而走險,喜歡絕處逢生。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她正分散神識時,血修羅瞧一眼自己手中夢劍上的腐鏽,頗為擔憂,於是拍拍她的肩膀“算了你退後,還是我來吧,這些怪獸身上的暴戾氣息雖都不重,但集中在一起爆發也很可怕……”
項海葵“沒事,我對付的了,您還是保存實力。”
血修羅“我是怕你控製不住天狂,這些暴戾會影響你的心境……”
從前那些天狂劍主,自身修為比天狂等級還高時,都容易被狂意衝昏頭腦,瘋瘋癲癲。
何況項海葵的天狂已經滿級。
“我可不想等你殺完這些妖獸,失了控,還得我來控製你,那便得不償失了。”
“沒問題的。”項海葵篤定,“前輩放心,絕對不會有問題。”
“你哪來的自信?”血修羅蹙著眉。
這一代天狂劍主,好像確實不太一樣。
項海葵“這不是自信,我是天狂劍主啊,就得這麼狂!”
血修羅……
不一樣個屁,一模一樣。
嗖……!
數十道劍氣在項海葵的操控下,向前一哄而去,似無孔不入的針,刺入那些怪獸體內。
狂意在它們體內膨脹,砰砰砰,將它們炸成一蓬蓬的血霧。
空氣中並沒有血腥味兒,正是血修羅所言,它們沒有真實肉身,都是由噩夢所產生的黑暗之力凝結而成。
劍匣內的劍氣釋放完了之後,項海葵向前衝去,身化蛟龍。
血盆大口一張,一聲咆哮,劍氣自口中噴湧而出,又死了一大片。
然後,便是用頭上兩根崢嶸龍角一路頂過去,紮山楂似的,紮死一片,還串成兩串。
血修羅在後方看的眼皮兒直跳。
萬分感謝當年陰長黎給了他夢劍,而非天狂。
就這麼一路踩著怪獸的屍體殺出走廊,短時間內能趕來的怪獸基本都被殺死了。
逃離宮殿後,在外麵與絕代高手兩人會和,殺起來更輕鬆。
但數量實在太多,他們邊打邊向伴生靈所在的宮殿逃去。
那座宮殿的上方,陰長黎正浮在半空中,衣袂飄飄,神情冷肅。
項海葵多打量他幾眼。
得知景然這種驕傲狂妄之人,居然一直在被一個噩夢伴生靈欺騙時,她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一時間特彆想笑。
但想想此事給陰長黎帶來的災難,她哪裡還能笑的出來。
而那隻伴生靈,此刻與陰長黎相距大約二十丈左右。
這家夥有頭有臉沒五官,皮膚透明且薄,感覺一戳就破,血管經脈若隱若現,像極了一個人形水母。
兩人瞧著都沒動手的樣子,遙遙相對,但周圍的空氣已被兩人的氣息攪動的似激流一般。
閉上眼睛,仿佛可以聽到大海衝擊礁石的聲音。
項海葵將神識遞過去,距離他們甚遠時,就像觸角觸碰到了烙鐵,燙的她一個激靈。
陰長黎喊他們過來,正是這個道理。
他與伴生靈鬥法所產生的力量,普通怪獸們根本無法靠近。
“陰長黎,我要說幾遍你才相信?”
伴生靈開口說話,聲音十分中性,聽不出男女。
“我連接玄天鏡,隻是想要得到天族帝君開啟玄天鏡時所釋放的精氣神,這些力量能夠使我從靈體進化成實體,就是如此簡單。”
陰長黎冷漠以對。
周身氣場不減,全麵壓製住伴生靈。
但也隻能壓製,無法再進一步。
伴生靈不掙紮也不讓步,任由兩股力量在兩人之間拉鋸“天族的玄天鏡年代久遠,早已經失去靈力,我要讓他們相信我,當然要主動做出一些預示。”
“比如舒羅耶製造神器,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他的死,是帝君的選擇,並不是我授意的。你想想就該知道,我假扮天道,若在玄天鏡上寫出讓他去殺兄這種話,他難道不會懷疑嗎?”
陰長黎沉聲“那當年天族與我山海族開戰時,你怎就預示‘可戰’?”
伴生靈冷笑“你如何知道我說的是可戰?前帝君在占卜之時,是一個人來的神殿。他占卜的問題是,天族若對山海族開戰,會得到一個什麼結果,我給出的答案是‘後患無窮’四個字。但你知道他怎麼解釋的,他說玄天鏡認為留下山海族將後患無窮,必須儘早鏟除。”
“我得知後,冒著被識破的風險,主動開啟玄天鏡,又給出一個‘凶’字,他倒是好,又解釋成凶獸必除,你告訴我,我有什麼辦法?”
陰長黎微微垂睫,似在思索。
伴生靈觸手般的頭發隨氣流飛舞“當權力在手,**擴張,沒有人可以阻攔住他們的腳步,他們可以尋找任何理由和借口,騙過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
陰長黎仍舊不語。
伴生靈“再說天族行事作風的改變,又與我何乾?從古至今,生命輪回不止,朝代興亡更替,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最初天族無欲無求,那是因為世界仍是蠻荒,現在呢?連質樸的人族都開始勾心鬥角,你還指望高高在上的天族始終保持初心?”
此時,血修羅猶猶豫豫的插嘴“陰長黎,你是不是懷疑它挑起各族戰爭,是為了製造更多暴戾之氣拿來修煉?我之前有沒有告訴過你們,噩夢之獄是有承受極限的,若流入的噩夢超出極限,這處噩夢之獄會崩潰,會被清除掉?”
阿木印象深刻,先迫不及待的點頭“你說過。”
項海葵也想起來了,血修羅是想告訴陰長黎,伴生靈挑起各族戰爭,對它沒有好處,反而有壞處。
掀起戰爭之後,伴隨著大規模的殺戮和死亡,會有越來越多的噩夢之力湧入,反而會加速夢獄崩潰,伴生靈也會跟著消亡。
這條證據擺在眼前,項海葵幾乎找不到什麼理由來反駁伴生靈的辯解。
她也不用想的太投入,反正陰長黎肯定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沒錯,我總不會自掘墳墓吧?”伴生靈點了點頭,“旁的我都問心無愧,舒羅耶的死……我有些責任,你若非得替他報仇的話,我奉陪就是。”
言罷,又補充一句,“陰長黎,你的確是個可怕的對手,我終於明白了為何目中無人的帝君,麵對你時,竟會如臨大敵。但若不是我本就傷了元氣,你未必與我有一戰之力……”
“行了。”陰長黎不想聽它廢話的樣子。
他釋放出的力量開始回流。
不再與它硬拚。
陰長黎“你送我們離開,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伴生靈“送你們離開沒問題,但我以拿通道強行綁定了玄天鏡,你們想走,隻有這一個出口。”
項海葵“這不是出口,是出殯吧?”
直通上界天道神宮,還有帝君在那守著,和送死沒有區彆。
項海葵那會兒和他拚命,不排除有“上頭”的原因,冷靜下來之後,雖不後悔,卻明白自己的確有點衝動了。
她現在可不想因為那個渣渣丟了命。
血修羅第一個不信“不可能隻有那一條路。”
“不信你們隨便找。”伴生靈展開雙臂,做出請便的姿態。
血修羅真去找了。
絕代高手和阿木也一起去找,他倆雖不知“帝君”是誰,但聽牆角聽了半天,多少明白是個狠角色。
“我有一個想法。”
陰長黎與伴生靈對峙時,她無法傳音。
現在兩人之間的對抗減少了許多,她嘗試傳音給陰長黎“我有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陰長黎也不知在想什麼,回她話時有些遲緩“嗯?”
項海葵道“帝君不是將我認成玄天鏡靈了嗎,不如我們將錯就錯,讓伴生靈將我送出去,我假扮玄天鏡靈……”
陰長黎立刻製止“不行。天道神宮暗衛重重,就算你能騙過帝君,我們出去依然會被發現,我逃走不是問題,帶著你們沒有絕對的把握……”
項海葵打斷“我不打算逃。”
陰長黎居高臨下看過來,目光充滿疑問。
項海葵剛張開嘴。
他問“你想借用鏡靈的身份,去帝君的聞天宮偷你師父的陣盤?”
項海葵給他一個“你真聰明”的眼神,以示嘉獎。
山海族那些被封印的大佬們,封印陣盤都在聞天宮內放著,由帝君或者天族第一劍獨孤壑守著。
繞過陣盤,陰長黎想救出他們也是可以的,需要一個個的去囚禁地破陣。
這是個漫長又艱辛的過程。
陰長黎之所以還沒開始,是想等修為完全恢複。
如果能將那些陣盤偷走,那便是一勞永逸。
陰長黎不同意“先不說帝君……小葵,以你對他的惱恨,你可能在他麵前淡定自若?”
“當然能了。”項海葵想想都開心,哪來的惱恨,“這次我可不是去他麵前裝孫子,我是假扮他的天道爸爸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