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下去,站台處除了巡邏的警衛,已經沒什麼人了。
小番饑腸轆轆,想拉著雲川去吃飯,又怕錯過荼河鎮來接的人,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頭掐了一地。
“到底來不來,這破地方火車站連個賣肉夾饃的都沒有!”小番氣鼓鼓道,饑餓使他憤怒。
雲川靜靜地站在一旁,十分安靜。
這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連直播間的觀眾們都感到驚詫。
【酥脆小餅乾】:我的川川不可能這麼安靜!
【紅盒子】: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說,你在搞什麼!
【小白兔買糖】:天黑了,散發你的光芒吧燈泡人!
【滿嘴跑火車】:???你不對勁。
......
某位觀眾說得沒錯。
雲·燈泡人·川在想辦法壓製自己身體由內而外散發出光芒的渴望。
進入任務世界的時候身體沒有問題,還以為不會再發光了,誰知道天色一暗,就變得像螢火蟲,即使黑暗也無法掩蓋光輝,渾身一閃一閃。
要不是發現及時,壓製得快,他已經暴露了,任務直接失敗。
這件事告誡了他,千萬不能亂吃東西,否則就會變成大燈泡。
“……久等了。”
嘶啞暗沉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直到這時,專心壓製體內光芒的雲川才聽到身後這人蹣跚的腳步聲和拐杖敲在地上的輕響。
猛地回頭,看到一名穿著深色中山裝、頭上、手上嚴嚴實實裹著黑布的老者。他杵著拐杖,身形佝僂,隻露出一雙渾濁冷漠的眼睛,透著濃烈的死氣。
他好像無聲無息出現在這裡,沒有驚動任何人,直到開口說話。
在雲川的感知裡,他和地上的一塊磚、路邊的一塊石頭沒什麼區彆,也許這也是為什麼沒有發現他靠近的原因。
小番嚇了一跳,忙問:“大爺,你是荼河鎮的人?”
老者點點頭,話語帶著棺木腐朽的氣息:“天色已晚,兩位隨我來。”
他轉過身,在前麵帶路。
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卻又走得很快,有種急迫的感覺。
看樣子得趕夜路了。
雲川和小番對視一眼,跟在他後麵走出站台,此處的火車站台已經夠偏僻,老者領著他們往沒有人煙的方向走,周圍雜草叢生,兩邊是黑乎乎的山巒,連條路都沒有。
“大爺,這黑燈瞎火的,你彆摔著了,怎麼就讓你一個人來接我們?”
老者悶悶地走在前麵,不回答。
雲川仔細打量他,看得久了,才發現他渾身都在顫抖,隻是極力克製住。
“大爺,大爺?”
被叫得煩了,他才緩緩回一句:“他們不想來。”
月亮高高掛在天空上,周圍起了一層毛邊,朦朦朧朧的,連帶著月光也像輕紗罩下來。
老者帶著兩人徒步走了有半個小時,彆看他杵著拐杖,速度倒不慢,隻是一路走來,口中發出沉重的喘息,似乎壓抑著痛苦。
小番小聲跟雲川嘀咕,總擔心這老頭子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心裡慌得很。
周圍是影影綽綽的樹,似一個個沉默的人立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三人走過。
這些樹很模糊,即便是以雲川的視力也無法看清。
一種熟悉的玄妙感縈繞在身周。
是陣法。
和當初在墓中時相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