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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翠微憑著心中的那個直覺,直奔吳蔚的書房,吳蔚果然在裡麵!
一推開書房的門,一股熱浪便撲麵而來,吳蔚正蹲在火盆前麵,焚燒著什麼,火盆中的火舌跳起半米高,吳蔚的手中尚抱著一遝厚厚的手稿,正一點點往火盆裡丟著。
看到吳蔚,柳翠微隻感覺身上的一股子氣力瞬間鬆懈,整個人沒有那麼緊張了,也感覺到了一陣腿軟。
她來到吳蔚身旁,蹲是蹲不住了,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吳蔚的身邊,著地的瞬間,一整個人汗如雨下。
吳蔚見了將手中的宣紙交給柳翠微,道:“看著點兒丟,火苗彆太大了。”
“嗯,好。”
吳蔚起身走到水盆邊,洗了一塊淨布回來,蹲到柳翠微身旁,給她擦臉。
柳翠微看了看手中的宣紙,都是吳蔚的手稿,有關於仵作的,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發明,還有些隨筆和感悟之類的東西。
柳翠微看著懷中的宣紙,想著這些都是自家蔚蔚點燈熬油寫出來的,不免有些心疼。
“都燒了?”
“嗯,都不要了。免得麻煩,重要的手稿我已經讓他們兩個帶走了,這些都是……不應該存在的。”
柳翠微歎了一聲,默默將手中的宣紙往火盆裡放。
“都安置好了?”吳蔚的聲音很平靜,像極了平日的閒談。
“嗯,我還叫上了栓子和張尺他們兩家,算一算咱們來這泰州城也有幾l年了,真正有交情的朋友,還是最早認識的那些人。”
“朋友在精不在多,城裡人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哪有那麼多功夫和咱們交際?不過等柱子和妞妞長大的,咱們家就算在這泰州城裡真正紮下根兒了。”
柳翠微笑了笑,說道:“我帶了些糧食回來,是不是有些多此一舉了?”
吳蔚轉過頭,眉眼帶笑看著柳翠微,問道:“為何這麼說?”
“咱們家裡的糧食,肉食和菜,還夠吃個幾l天,若真發生什麼,家裡原先的那些都未必吃的完。”
吳蔚拿過一半宣紙,一同往火盆裡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要不……你也去半山小院住幾l日吧,我剛才看了,咱家有個地窖,挺隱秘的,實在不行我就到地窖裡麵去躲著,反正我對外已經是個死人了,他們搜不出正主兒,估計也就搬搬值錢的東西。”
柳翠微將最後一點兒宣紙丟到火盆裡,抬手錘了捶酸痛的小腿,笑道:“那還何必麻煩呢,咱倆一起躲到地窖裡不就行了?一個被窩裡睡著的兩口子,大難臨頭了,還得分兩個地方藏著?”
吳蔚也被柳翠微逗笑,順著話頭回道:“那可不,雞蛋都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更何況是人呢,要不你收拾收拾,早點走,趕著關城門之前,出去吧。”
聞言,柳翠微卻是斂去了笑容,淡淡道:“不了,我哪兒也不去,就和你一起到地窖裡藏著。”
柳翠微的答案在吳蔚的意料之中,吳蔚的心是既溫暖又酸澀,溫暖的是自己與柳翠微同心同體,換做自己也定然不會獨自離去,酸澀的是……自己到底還是能力不夠,想象和現實之間的差距如此令人作痛。
手稿燒的差不多了,火盆裡的火苗由熊熊到搖曳,二人誰也沒有動,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蔚蔚。”
“嗯?”
“你說……這次有沒有可能平安無事地過去?”
吳蔚沉默半晌,回道:“那就要看……宜王妃是不是真的死了,宜王是不是真如傳言那般病重不起了。”
宜王妃之死,吳蔚和柳翠微一早就討論過了,她們都不太相信宜王妃年紀輕輕就這樣死了,畢竟這泰州城內可沒有什麼消息,就連為王妃招名醫的紅榜都未曾張貼,人就這樣突兀地沒了。
柳翠微無奈又不解地說道:“難道宜王就想不到,如此會引來禍端?他這又是圖什麼呢?”
吳蔚冷笑一聲,回道:“圖什麼?咱們這位宜王殿下,想要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既想要套狼,又舍不得孩子,明明已生反叛之心,又想要師出有名。一通運籌下來,反而給了朝廷把柄,我們且瞧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