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微和吳蔚對視一眼,吳蔚回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你讓他們稍等片刻。”
“是。”
吳蔚掀開被子,柳翠微也起身將放在炕梢上烤著的衣裳替吳蔚取了過來。
“這個時辰了,宜王府讓你過去,能是什麼事呢?”
“還能是什麼事兒,要麼就是咱家的改造驚動了宜王,要麼就是有什麼事兒要問問我,總不會是什麼壞事兒,都這個節骨眼了,宜王殿下可沒功夫處理我這個小人物。”
“那你一切小心,我等你回來。”
“困了就睡吧,我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好。”
柳翠微親手替吳蔚穿好了衣裳,將襖子上最後一個盤扣係好,又找了一件大氅披到了吳蔚的身上,說道:“回來的時候看著點兒腳下,現在院子裡到處都是冰,彆摔倒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天亮之前我一定回來,要是我被耽擱了回不來,我就請宜王派人把你也接過去。”
“好。”
柳翠微披著棉衣將吳蔚送到
了臥房門口,吳蔚抬手攔了一下?[(,不準柳翠微再送了。
“回去吧,咱們都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這段時間不能生病。”
柳翠微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床上,吳蔚見柳翠微蓋好了被子才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傳話的丫鬟就守在門口,見吳蔚出來,主動提著燈籠走在了前頭,月光下一片晶瑩,宛若傳說中的水晶宮。
丫鬟提醒吳蔚小心腳下,二人踩在由木炭鋪設成的小路上,腳下發出“咯吱”聲響。
吳宅距離宜王府不過一箭之地,這次來傳信的人並沒有駕駛馬車,吳蔚隨著兩人一同步行來到了宜王府,宜王府內燈火通明,隱隱還能聽到僧人,道士誦經的聲音。
府中下人全部身穿素縞,雖然宜王妃已經過世了有些時日了,到底是這王府的女主人,如此場景大概還會持續一些日子。
吳蔚被請進了一處小院,推門進去後兩名侍衛從外麵帶上了門,並退到三十步開外的地方,守在了那裡。
屋內點了兩盞三足大肚窄口的長明燈,宜王身著一襲素服,頂著一張慘白的臉,坐在兩盞長明燈中間,十分瘮人。
就連吳蔚見到這一場景,心中也是一陣驚疑不定,暗道:莫非是自己想多了?宜王府是真的出了變故?宜王妃薨了?宜王承受不住打擊,得了重病?
這個念頭一出,吳蔚隻感覺手腳一陣冰涼,若真是如此,就意味著自己對局勢的判斷出現了巨大的失誤,自己對吳宅的一切部署,也都成了笑話!
“參見宜王殿下!”
吳蔚壓下心中種種,恭敬地行了一禮。
“免禮。”宜王如常的聲音傳來,吳蔚心中愈發疑惑了。
曾幾何時,吳蔚也是在生死邊緣走過一遭的人,感同身受過後吳蔚很清楚,以宜王目前展現出的身體狀態,聲音是不可能氣力足滿的!
“謝殿下。”
“坐吧。”
“是。”
吳蔚坐下後,總算有了觀察宜王的機會,不得不說宜王的喬裝手段非常高明,不僅對麵色,唇色做了偽裝,就連脖頸和耳後都抹了東西,幾乎無法光憑一雙眼睛識破他這副病弱的裝扮,但吳蔚還是從宜王的那雙手上看出了端倪。
吳蔚觀察宜王的同時,宜王也在觀察著吳蔚,隻見吳蔚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一絲明悟,而後便垂下了眼眸,宜王很好奇,吳蔚到底從自己身上看出了什麼。
“怎麼,你見到本王如今這副樣子,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
吳蔚平靜地回道:“殿下這副妝容十分逼真,就連我也差一點兒就信了。”
宜王下意識地轉動拇指上的扳指,說道:“本王請了最一流的易容師,就連身邊的近侍都被本王騙過去了,你又是如何看穿的?”
“殿下的妝容十分逼真,一點破綻也沒有,就連脖頸和耳朵都做了處理,這位易容師確實非常了不起!殿下的破綻不出現臉上,而是出在……手上!”
宜王抬起雙手,反轉手掌看了看,問道:“手上的破綻?”
“殿下麵色慘白,雙唇乾澀發白,必定伴隨了氣血不足,或有肝腎上有病灶顯現。但殿下的指腹圓潤豐滿,手掌紅潤,指甲晶瑩有光澤,透過指甲能看到血色,手背的皮膚沒有泛黃,手背上的血管清晰飽滿,絲毫不見乾癟鬆弛,就連手背的皮膚也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粗糙感,每一個指節都乾乾淨淨的,不見暗沉,單看殿下的這雙手,定然是一位養尊處優,健康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