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眼睛……不正是那日在百味樓遇到的兩位喬裝女子裡,那位年長的女子嗎?
縱然此時卸去偽裝,換了行頭,吳蔚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這樣的目光……吳蔚來到這個時空以來隻見過一次,斷然不會認錯的。
吳蔚暗道:果然是大人物啊。
吳蔚收斂心神,拱
手作揖,說道:“草民吳蔚,參見大人。”
女子注視吳蔚片刻,悠悠說道:“背後磨壞的繡樣,修補好了?”
吳蔚的心裡“咯噔”一下,叫道:壞了壞了,自己這會兒還穿著那天的衣裳呢,賴是賴不掉了……沒想到這人竟然會秋後算賬!
吳蔚的大腦久違地開始了飛速運轉,幾個呼吸後,吳蔚笑了,坦然說道:“沒想到大人還記得草民,榮幸。”
“不錯,尚算坦率,坐吧。”
“謝謝。”吳蔚搬過一條長凳,坐到了女子對麵不遠處。
“你那日是如何看出我二人女子的身份的?”
吳蔚抿了抿嘴,答道:“其實也沒太看出來,主要是一般男子哪裡會在乎彆人衣服上的繡樣呢?再加上那位年輕的姑娘靠近以後,我從她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女兒香……這才猜到了。”吳蔚心道:我可沒說胭脂香,反正女兒香這種味道,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吳蔚已經通過明鏡司這個部門,以及女子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大致推斷出了對方的身份,她才不會把真正判斷出二人性彆的依據告訴對方呢,萬一引起對方什麼專業方麵的興趣,那自己這個黑戶豈不是危險了嗎?
聽到吳蔚的答案女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隨後繼續問道:“義莊外麵有兩排新鮮的足印,是你的吧?”
“是。”
“你來義莊做什麼?”
“我說……我來取冰,大人信嗎?”
女子搖頭:“不信。”
“我朋友遇到傷心事兒哭了一夜,我從義莊的屋簷上敲了點冰下來給她敷眼睛,還剩半袋子碎冰被我裝在一個藍色的布兜裡,就放在院子裡,大人一看便知。”
“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家住何處?為何至此?你和適才那位姑娘是什麼關係?”
完了!看來這古代現代的刑偵警都有共同的職業病……
女子的目光定格在吳蔚突然交叉的十指上,隻一眼便收了回來,繼續注視著吳蔚的臉。
吳蔚感覺自己的脊背“颼颼”往外冒冷汗,穿越之事玄之又玄絕對不能提及,可是……以眼前這位大人的架勢,不把自己的老底盤問清楚大概也不會輕易放人,撒謊吧……憑自己的道行被揭穿那還不是頃刻間的事兒?而且自己穿越到這邊這麼久了,一門心思尋找穿越回去的辦法,根本沒好好思考過來曆的問題。
就算是提前編好又能怎麼樣呢?眼前這人可不是小槐村的裡正,自己胡謅個身世便能混過去,這個女人要是真想調查自己,易如反掌。
吳蔚的沉默落在對方的眼中卻是另一番含義,適才麵對“殺人的嫌疑”都能對答如流的吳蔚,居然被一個小小的“來曆”問題給難住了,這簡直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清廬縣這個地方本就敏感,它是朝廷和燕王封地的一個緩衝地帶,一個曾經在百味樓和她們偶遇,不害怕義莊和屍體,住在荒郊野嶺卻說不出自己來曆的女子……很難不讓眼前這位女大人深思幾分。
“怎麼,有難言之隱?”
吳蔚輕歎一聲,點了點頭。
女子眯了眯眼,抬手掀開大氅露出胸口的繡樣,問道:“你可認識本官?”
吳蔚掃了官袍一眼依舊搖頭。
“你不認得本官?”
“不認識。”
女子冷笑一聲,說道:“本官複姓東方,單名一個瑞字,乃是梁朝唯一一位前朝女官,明鏡司正使,你有名有姓,談吐得體,你說你不認識本官?”
“我……”
“張威張猛!”
“在!”兩名大漢推門而入。
“找個清淨的地方,請這位吳姑娘去喝杯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