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實在是不敢相信,大姐和大姐夫真的會看在二姐夫的麵子上放過自己。
可是……
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難道蔚蔚會想不到嗎?
明明白天分開的時候蔚蔚還是一副大不了就對簿公堂的態度,出去一趟回來怎麼就變了呢?
雖然在繡娘的內心深處,也並不想和自己的娘親對簿公堂。
……
就在繡娘思緒萬千難以入眠之際,一隻手悄悄探到繡娘的被窩裡,準確地抓住了繡娘的手,分開繡娘的手指與之十指相扣。
繡娘轉頭往吳蔚的方向看去,房間裡很黑,隻能借著微弱的星光勉強看到一點點吳蔚的輪廓和閃動的眼眸。
“睡吧,累了一天了。”吳蔚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卻帶著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嗯。”繡娘淺淺呼出一口氣,回握住吳蔚的手,吳蔚的手很溫暖,指尖和手掌的上部卻起了些薄薄的繭子,但整體還是很柔軟的。
繡娘的拇指輕輕撫摸過吳蔚手掌上的繭子,暗自心疼起來。
繡娘還記得自己和吳蔚的第一次接觸,在老屋裡,吳蔚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自己一下子就不害怕了,那是一雙細膩又柔軟的手,她牽著自己
,按到了她的胸口……
繡娘的貝齒劃過下唇,為了這個家,那樣一雙細膩的手竟也生出繭子來了。
“蔚蔚……”
“嗯?”
繡娘的嘴唇翕動,卻並沒有發出聲音,她就這樣握著吳蔚的手睡著了,吳蔚等了一會兒卻聽到了繡娘均勻的呼吸聲,吳蔚無聲地笑了,就這樣拉著繡娘的手閉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張老夫人一早起來蒸了一鍋白麵饅頭,切了幾片臘肉夾在了熱騰騰的饅頭裡,包好了分彆交給張水生和吳蔚,連著兩個裝滿水的竹筒,這便是張水生和吳蔚的午飯了。
吳蔚和張水生出了張家村,一路朝小槐村走去,張水生腿長,行路的速度很快,有著豐富徒步經驗的吳蔚雖然沒有張水生那麼長的一雙腿,勝在步頻高,倒也沒拉下。
張水生忍不住讚道:“妹子好腳力啊,平時和你二姐出門,我都要壓著走。”
“早去早回,要是能省出些功夫,順路還能去趟市集,看看建房子的材料。”
“那咱再快點?”
“行啊!沒在怕的!”吳蔚也正好想活動活動筋骨。
就這樣二人的比賽開始了,平時需要小半天的路程硬是隻用了一半的時間就到了,來到小槐村的村口,張水生和吳蔚皆是滿頭的汗,二人坐到定風石的對麵,打算消了汗再入村。
吳蔚指了指前麵的定風石說道:“二姐夫,你看這塊大石頭,冷冰冰的。”
張水生答道:“這塊石頭可有年頭了,聽說是一塊湖底石,少說也有幾百年的光景了。”
聽到“湖底石”這三個字,吳蔚的心頭一跳,看向張水生,問道:“哪來的?不會是專門請人從湖裡拉出來的吧?”
張水生笑了,解釋道:“那哪兒能啊,這塊石頭少說也有幾千斤,說不定要上萬斤呢,就算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氣,得多粗的繩子,多少壯漢才能拉得動啊。”
“那……這塊石頭從哪兒來的?”吳蔚追問道。
“我聽村裡的老人說,咱們清廬縣在數百年前是一片大澤,後來不知道怎麼大澤枯竭,露出湖底才有了清廬縣,不過這都是傳說了,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還有的老人說並不是整個清廬縣都是湖,隻單單是小槐村這個地方曾經是一個湖,後來一場地震過後,湖水乾了,露出湖底,喏……這塊定風石就是當年的湖底石,一直就在這兒的,我看這個說法倒是有跡可循,我們這一路過來雖然不是太明顯,但的確走的都是下坡路,整個清廬縣,小槐村是地勢最低窪的地方了,說不定這裡從前真的是一個湖呢。”
吳蔚看著眼前的定風石,上麵刻著的“小槐村”三個字莫名透出一股陰寒之感,吳蔚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吳蔚朝遠處的人家望去,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不敢再深想下去。
“時辰不早了,走吧。”張水生說道。
“嗯,好。”
吳蔚和張水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理了理衣襟,朝小槐村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