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蔚的心頭猶自一悸,她深深地凝望著繡娘的眼眸,仿佛是想從其中尋找到自己的影子。
繡娘的眼底流淌著柔軟,笑意不減看著吳蔚。
吳蔚強自轉開了目光,正想著要怎樣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又不會傷人時,張水生的熟人出現了,隻見對方帶了幾個半大小子守在上山的必經之路上,看到張水生回來紛紛打起了招呼。
這些人吳蔚和繡娘都是認識的,建房子的主力,幾人相視一笑,繡娘則是打了一個萬福,見狀幾人都回了個拱手禮。
“水生哥,沒有人來過,放心回去。”
張水生道過謝後,說道:“正好你們幾個都在,明兒再來一趟,吳家妹子家裡還有點活兒沒乾完,紅燒肉管夠的。”
“那明天可有口福了,這幾日給吳姑娘和三娘修房子,我娘卻反說我胖了不少。”眾人哄笑後,招呼著離去,繡娘的心裡對自己這位二姐夫愈加敬重。
……
回到家,張老夫人來到院子裡幫忙收整東西,見到竹筐裡的四隻母雞問道:“這是養著吃肉的?還是留著下蛋吃的?”
吳蔚答道:“留著下蛋,然後孵出小雞仔養起來的,養個十隻八隻,以後既能保證蛋的用量,逢年過節還有跑山雞吃。”
張老夫人笑道:“哎喲,這樣的小母雞下的蛋叫‘雲英蛋’比一般的雞蛋小一些,味道也好,可卻是孵不出小雞仔來的。”
吳蔚立刻就明白了緣由,暗道:把書本上的知識轉移成生活經驗果然需要些智慧……
吳蔚笑道:“改日我再去買一隻漂亮的大公雞回來,不過我聽說這雲英蛋的最補身子了,等下了雞蛋送一籃子給嬸子。”
張老夫人笑得慈愛,直誇吳蔚懂得多,性子好。
……
果然不出張水生所料,柳二娘子看到那幾盤從百味樓帶回來的菜以後,臉色一沉,摸著隆起的肚子狠狠地瞪了張水生一眼,後者“嘿嘿”一笑,也不解釋。
繡娘主動說道:“二姐,姐夫也是一片好心,希望我和蔚蔚今後的日子滋潤富足,才點的都是些葷腥兒,你彆怪他。”
柳二娘子聽了這才轉為笑臉,歎道:“我這幾日身子越來越沉,少吃一頓也不打緊,你和蔚蔚今後的日子有個好意頭更重要。”
吳蔚說道:“二姐,我約了回春堂的坐堂郎中,五日後到家裡給你診脈。”
柳二娘子問道:“我聽他們說,郎中出診要另收銀子的吧?”
“我和那位老先生相熟,帶了一壇他老人家最喜歡的黃酒去,他一高興就把出診的銀子免了,隻是讓二姐夫拉著牛車去接,看完了再把他送回去就行,抓藥的銀子另算。”
聽說免了出診金,柳二娘子止住了心疼,笑道:“還得是妹子你,路子寬,人脈廣。”
吃過了午飯,繡娘和老夫人在房間裡做活兒,吳蔚則和張水生扛著鋤頭出了院子,在後山不過三五十步遠的地方選了一處相對平坦的地
方,張水生說道:“就這兒吧,再往後進了林子反而不好,菜芽不見光,長不出好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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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乾就乾,吳蔚和張水生先動手除草,借助鋤頭將每一株草都連根拔起,張水生見吳蔚揮舞鋤頭的姿勢生疏,發力的部位也不對,說道:“妹子,你這樣乾活用不了多久腰就要斷了,要用巧勁兒。”
吳蔚不得要領,但她的確感覺自己的腰有些酸疼,張水生讓吳蔚先站在一旁,親自演示給吳蔚看,一邊說道:“雙足前後開立,方便往後慢慢退,這個鋤頭啊,你要悠著來,借著鋤頭的力來刨地,等鋤頭上的力氣徹底卸掉了,再掄下一鋤頭,種菜的話無需刨的太深,手伸到坑裡,大概能沒到掌心就差不多了。”
吳蔚恍然大悟,這所謂的“借力”和“卸力”實際上就是一個對慣性的實際應用啊,在一個合適的距離給鋤頭一個加速度,用慣性而非蠻力鋤地……
吳蔚再次拿起鋤頭,掄了幾次就找到了技巧,果然感覺輕鬆多了,張水生看到更是嘖嘖稱奇,一直誇讚吳蔚聰明。
張水生和吳蔚一共開墾了五攏地,每一攏大概七八步的長度,吳蔚拄著鋤頭,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二姐夫,差不多了吧?我和繡娘兩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菜,這個菜園子就夠了。”
張水生點了點頭,笑道:“怎麼樣,莊稼活好乾不?”
吳蔚摸著腰,如實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含義了,就這麼幾十下鋤頭,我的汗水就滴到土地了,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
張水生聽到吳蔚吟誦的那兩句《憫農》仿佛每個字都直戳到他的心坎兒上,不禁說道:“難怪就連張成也高看妹子一眼,你剛才說的那兩句詩真好,是妹子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