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樘大概是沒有見過吳蔚剛穿越來時,在小槐村裡正麵前演的那一出大戲,可比此刻逼真多了,這次的表演環境太肅穆,影響吳蔚發揮了。
東方瑞依舊端坐著,麵色如常,眼眸沉靜無波,連常知府也瞧不出半點端倪,反倒是張威張猛兩兄弟,不約而同地垂下了頭,斂去了目光,亦隱去了唇角的勾起。
其實,若是吳蔚再晚片刻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張猛就會遵照東方瑞的吩咐把吳蔚開脫出去,決計不會讓吳蔚陷在裡麵的。
不過……這樣也好。
張威和張猛暗自讚歎吳蔚的聰敏和忠誠,對吳蔚愈發欣賞了。
常知府命吳蔚起身,退到一旁去了。
……
最後,方少樘因失察之罪,被常知府判了一個停職半年,閉門思過,罰俸三年的處罰,因主犯已經“伏法”餘下的衙役,書記官等人都被判處了從犯,按照輕重判了打板子,打板子革職,杖脊刺配等不同處罰。
至於方少樘,因隻是停職,有功名在身護著不便上刑,也算是全身而退了吧。
說到底,還是因為祥瑞失竊那一乾人命沒有牽出來,才能讓他逃過一劫。
一場庭審下來,吳蔚早就沒了一開始的心潮澎湃,隻帶著滿身的疲憊出了
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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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張猛護送著回去了。
路上吳蔚餓了,還把自己帶的飯和張猛一起分著吃了。
張猛見吳蔚麵色不佳,斟酌著安慰道:“吳姑娘不必太放在心上,這次堂審不過是走個過場,撇去一些事情把該辦的辦了,把該處罰的人處罰了,給枉死的人一個慰藉。”
吳蔚動了動嘴,她本想問:那埋在亂葬崗裡麵的那些禁軍呢,他們的正義在何處?轉念一想此事牽扯太廣,不是自己這種升鬥小民能過問的,便沒有出口。
張猛讚道:“姑娘臨危不亂,忠心赤膽,令人佩服,我先送姑娘回去,我知道姑娘有一肚子的疑問,不如等東方大人忙完了再問。”
吳蔚點了點頭,說道:“我剛才亂說一通,沒給咱們明鏡司添麻煩吧?”
張猛爽朗一笑,答道:“姑娘聰慧機敏,想到的法子也甚妙。其實大人一早就吩咐好了說辭,若是姑娘再晚片刻言語,我也會替姑娘說清楚的,咱們東方大人絕不是……哎,總之姑娘到時候自己問大人便是了,這次大人叫姑娘過來,也是想讓姑娘略出口氣的。”
吳蔚明白張猛略去的內容,無非是:東方瑞不是棄車保帥之人,不會放著自己不管的。這點吳蔚是相信的,畢竟東方瑞曾應自己的請求,不遠千裡親自趕來過。
……
墊了墊肚子二人再度上馬,張猛和吳蔚說了不少京城的趣事兒,還轉達了平佳縣主對她和繡娘的思念,吳蔚雖然談笑自若,胸口卻憋悶得厲害。
作為一個對曆史略有研究的現代人,吳蔚明白“祥瑞”這二字的重量,在封建社會中,祥瑞代表的是一種“天意”。
滾滾曆史長河中,有多少開國之君借了“天意”的勢?又有多少亡國之君,死於“天意”的預言之下?
祥瑞失竊已經有一段日子了,既然高寧雪都已平安回到了京城,想必朝廷早就接到了消息,可卻遲遲不見下文。
靜水流深,這平靜的表象之下,又有誰知道究竟蘊藏了怎樣的漩渦呢?
……
此刻,吳蔚歸心似箭,她想回家去,回到她和繡娘那個溫暖的小家。
來到張家村外,吳蔚一勒韁繩,翻下馬背,對張猛說道:“張二哥,就送到這裡吧,我騎術不佳,這會兒路上的人多。”
張猛點了點頭,收起韁繩後朝吳蔚一抱拳,策馬而去。
吳蔚轉身進了村子,此時太陽西斜,有的人家已升起炊煙,鄉間的土路上三五成群的走著下田的農戶,玩累的孩子們聽到母親的呼喚,笑著散去,相約明日。
“吳姑娘,回家去啊?”
吳蔚看了一眼,那人她並不認識,但還是微笑著和對方打過招呼,一路上吳蔚被同村人微笑問候了三五回,吳蔚能念上名字的,卻隻有一人。
漸漸的,吳蔚被這份真摯的淳樸所感動,心情也舒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