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周圍荒無人煙,隻在西邊的角落住了些耕種皇莊的農戶,他們懂規矩不會來莊子這邊。而且當時太子叔叔下令把整個莊子都圍了,非常安全,晚宴上除了太子,是沒人帶侍衛的,隻有些婢女伺候。”
吳蔚稍加思索也就明白了,太子是儲君,身份貴重,他可以帶侍衛,旁人卻是不能,畢竟當時那麼多賓客,不可能記住每一個侍衛,萬一有刺客混入其中就糟了。
吳蔚又拿出一張紙,把筆遞給高寧雪,說道:“麻煩你把賓客的座位圖給我大致畫出來。”
高寧雪接過筆,用了一刻鐘便畫了出來。皇家規矩擺在那兒,宴會的座次也是按照身份來的。
吳蔚拿起座次圖一瞧,見主位竟是太子和四皇子同座的,兄弟二人共坐一案,而太子妃則和四皇子妃坐在
了一張案子上,主位兩側按照各家的身份依次排開,組成一個圓形,中間是篝火堆。
“太子和四皇子的關係很好?”吳蔚在圖上看到了二皇子,三皇子的位置,問道。
“他們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四皇子雖然齒序行四,卻是嫡出的,身份自然要尊貴些。”
“座位是誰排的?”
“太子妃。”
……
吳蔚足足詢問了高寧雪將近兩個時辰,可謂是事無巨細,有一些問題高寧雪並不知是何用意,但還是認真回答了,吳蔚寫滿了三十張紙才作罷。
見天色不早,吳蔚訊問了客房的位置就帶著繡娘去休息了。
走之前又給高寧雪拿了一摞紙放到案上,說道:“你就彆睡了,把賓客名單和社會關係,性格,與東方瑞的關係能記住的都寫下來,最好是明日一早就能給我。”
高寧雪答應了下來,吳蔚又叮囑道:“這件事不可以讓簫盛知道。”
高寧雪麵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吳蔚把一摞紙揣到懷裡,拉著繡娘的手來到了客房,兩個小丫鬟給二人鋪好了床鋪便行禮離去,吳蔚坐到圓桌旁借著燭光複盤卷宗,繡娘坐到了吳蔚身旁。
吳蔚抬眼,便讀到了繡娘眼中的擔憂和心疼,吳蔚心頭一動,脫口而出的竟是:“繡娘,若是有機會,你願意和我回家嗎?”
繡娘怔了怔,她經常聽吳蔚提起她的家鄉,那是一個在繡娘看來有些不真實的地方,許多風俗和規矩都和清廬縣不同,繡娘還是毫不猶豫地答道:“我願意。”
吳蔚怔怔地看著繡娘,目光柔軟極了,笑容卻透出一絲絲苦澀。
要是真能回家就好了……帶上繡娘一起,可惜吳蔚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去。
繡娘的堅定卻深深地觸動了吳蔚,她想起自己的夢,想起夢中那絕望的心情,說道:“有機會我一定帶你回去,若是……我就留下來,不回去了。”
繡娘笑了,柔聲道:“在哪裡都好,隻要咱們一起。”
“嗯!”
“蔚蔚。”
“嗯?”
“你覺得,東方大人是無辜的嗎?”
吳蔚往門窗處看了一眼,見屋外並無身影透進來,才往繡娘身邊湊了湊,壓低了聲音說道:“從現有的證據鏈條上來看,有凶器,也有人目擊到東方瑞的確去了樹林,暫時無法推翻現有的判決,不過……東方瑞沒有殺人動機啊!而且東方瑞根本不在應邀名單,她參加這場宴會隻是一個突發事件,她根本就不是那種臨時起意,會殺人的人。”
“那我們該怎麼辦?”繡娘同樣壓低了聲音問道。
“什麼也做不了,接觸不到屍體,也沒辦法去案發現場勘察,就算是去了……沒有設備和技術也查不到什麼,涉案的都是貴胄,除了高寧雪,誰願意配合問詢?死的又是皇子……皇帝都定案了,誰敢翻案啊?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從現有的這些案件鏈條裡發現問題,然後告訴高寧雪,讓她自己想辦法了。”翻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吳蔚撇了撇嘴,據高寧雪說,這案子的“主審官”是簫盛,由簫盛親自調查寫了卷宗遞交天聽,而後朝廷就下了海捕公文。
這前後,總共不過用了三日。
吳蔚覺得,有股陰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