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瑞還說,吳蔚曾經給過她一份仵作手劄,裡麵記錄的案情和這次的很像,說起驗屍的本事,東方瑞對吳蔚極力讚譽。
更讓宜王和東方瑞在意的是:殺害宜王府兵的凶手,很可能和殺掉護送祥瑞護衛的是一批人,甚至是同一人!
祥瑞失竊,相關護衛無一活口,隻有熟睡的平佳縣主離奇,且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了清廬縣的義莊內,這本就是一樁奇案。
隨著先皇的駕崩,這件案子也成了囫圇賬,再無人追究。
宜王卻不能無視自己的封地周圍,潛伏著這樣一股力量!
除此之外。
東方瑞和宜王都有一個共同的猜測,那就是明鏡司的覆滅,並不是簡單權利鬥爭下的犧牲品,有些布局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
這件案子的牽扯,太深,太密,宜王不由得暗自興奮起來。
再看吳蔚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吳蔚才剛接觸到屍體,就立刻向自己求了一個“活命”
的保證,很難不懷疑吳蔚對此一無所知啊。
拇指上的扳指停止了轉動,宜王對吳蔚說道:“就按照你剛才說的……動手吧。”
吳蔚垂下眼眸,輕聲稱是。
上位者都很危險,吳蔚想著。
適才還說是有功之人,也不知自己的那句話戳到了他的心思,就這樣答應了。
“宜王殿下,請叫兩個人進來,將死者的遺體翻過來吧。”
“來人!”
……
兩名侍衛將遺體翻過來後又退了出去,吳蔚舉著剃刀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致命傷口的大致位置,吳蔚是知道的,她的本意是隻掛掉那附近一圈的頭發,露出針孔即可,可轉念一想……若是自己這般做了,宜王會怎麼想呢?他會不會想為什麼自己如此了解?到底師出何人?萬一他懷疑自己和凶手有關聯怎麼辦?
吳蔚手腕偏了幾分,很快在死者的後腦就露出了巴掌大的頭皮,正中間,赫然是一處極小的針孔,銀針已經被人給抽走了。
由於手法極快,幾乎不見什麼血跡,隻留下了些許紅白色液體。
“殿下,請看。”
宜王走到了吳蔚身邊,看著死者後腦下部的針孔,沉默了。
“敢問殿下,死者的鼻子和耳朵,是否出血?”
“本王不知,清廬知縣聽說他是本王的府兵以後,請人給他整理了遺容。”
吳蔚不由得在心中暗罵了一聲“蠢”,轉身去取了兩根竹簽,一頭用濕棉絮包住,分彆探入死者的鼻腔和耳道中。
“你這是做什麼?”
“若死的顱內曾遭人暴力破壞,七竅難免會流血,這都是非常關鍵的證據,不應該被洗掉的。”吳蔚看似漫不經心地呢喃道。
室內安靜得落針可聞,吳蔚的話宜王自然聽到了,他早已從東方瑞的口中得知了張寬與吳蔚的恩怨,再聽到吳蔚故作輕鬆地說出這番話,頓時覺得很有趣。
從吳蔚的身上,宜王看到了一種他從前難以見到的小人物的智慧,也很欣賞吳蔚這種“有仇必報”“借力打力”的手段。
……
“殿下若沒有彆的問題,小人要去寫驗屍報告……額,仵作手劄了。”
“且慢。”
“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給本王切開它,我要親眼看看這暗器傷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是。”
之後,在宜王的親眼見證下,吳蔚完成了來到這個時空以來的首次解剖驗屍,宜王全程不閃不避,偶爾還要問問吳蔚“這是什麼”。
不得不說,若是吳蔚的父親看到了宜王,說不定會覺得自己撿到寶了,拉過來做徒弟。
但是在吳蔚看來,第一次接觸解剖能表現得如此鎮定,和活閻王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