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們明鏡司與刑部聯合辦案,在那位公子的身上檢查到了毒物,再加上他死於眾目睽睽之下,身上也並無傷口,便斷定這位公子死於中毒,可我事後查驗了梨花樓內所有的酒水,食物,均沒有發現毒物,梨花樓的食客也無一人中毒,殿下說……蹊蹺不蹊蹺?”
“的確蹊蹺。此毒見血封喉,殺人於無形,到了入幕之賓這一關,至少也是子時的事兒了,毒絕對不是一早就種下的,你是懷疑……有人用了刁鑽的暗器手法,把淬了毒的暗器,射到了那人的身上?”
東方瑞點了點頭,說道:“老尚書十分溺愛這個小兒子,曾下令將當日所有賓客全部押到刑部天牢問話,可是卻有三個人,翻遍整個京城也沒找到。這三人中的一人,正是與二公子競價最凶的那位,事後我細細問過當日的客人,他們說:那三位客人說的不是官話。經過調查,這三人乃是從扶桑國遠渡而來的商人,事發後便草草起錨出海了。”
“本王聽聞,扶桑國擅使暗器,也有收留孤兒培養成死士的傳統,你是懷疑……朝中有人與扶桑國暗通款曲?”
東方瑞謹慎地說道:“或許沒有殿下說的這般嚴重,也許雙方一開始隻是認識,在聽說過扶桑國的一些事情後,起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心思也說不定。”
“舶來司……整個京城最容易接觸到扶桑人的地方!”宜王的眉頭緊鎖,目光灼灼。
東方瑞沉默良久,幽幽道:“當日四皇子殿下醉宿於海棠樹下,待我與太子走近時,四殿下忽現驚醒之狀,繼而發狂攻擊太子……”說道此處,東方瑞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懊悔的神色,嘴唇張合了數次,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宜王見狀,絲毫不顧東方瑞的難以啟齒,說道:“堂堂玉麵神機也有被人做局的一日,你也不想想這宴會是誰辦的,就連本王身上的一把觀賞彎刀都被收走了,老四的手裡怎麼會
捏著一把短劍呢?他哪裡來的劍?誰給他的?又是誰給他的膽子,
敢在你的麵前動手刺殺儲君?要不是我正巧就在附近,
你現在已經和明鏡司那些人一樣了。”
東方瑞有些疲憊地支著額頭,那不屈的脖頸,高傲的頭顱,在聽到“明鏡司”三個字時,也低了下去。
就在東方瑞驚覺中計退走之時,宜王突然竄出拉住了她,將她藏到了宜王府的馬車夾層裡。
等出了莊子,東方瑞才從宜王的口中得知,四皇子死了,胸口插著自己的隨身匕首。
東方瑞再度開口,說道:“這些天我幾乎翻遍了所有的醫書,也沒有找到能與海棠花粉配合,令人發狂的方子。或許這個方子在扶桑……”
宜王拍了拍東方瑞的肩膀,說道:“有些事,本王要親自去確認一下,你也彆想太多了,歇著吧。”
……
另一邊,吳蔚帶著銀子回到了客棧,洗過澡,問小二要了些吃的,便休息了。
到了和掌櫃的約定好的日子,吳蔚提前出發,在當鋪門口等到時辰差不多才進去,掌櫃的正好從內堂出來,看到吳蔚便招呼她一起出門。
米莊離當鋪不遠,隻隔了三條街。
給張水生選的那間鋪子從前是一家榨油坊,單層的,但是後麵有個大院子,院子裡有幾個裝穀倉和柴房,優點是:就在米莊的隔壁。
聽掌櫃的說完情況,吳蔚表示理解,畢竟但凡有點生意頭腦的人也不會把兩間一樣的鋪子開在隔壁。
“雖然隻是一層的,但是價錢要便宜些,隻要六十兩,後麵的倉房,柴房都是送的,還有半倉的豆子,菜籽,老板說都留給新東家,到時候請上幾個人再加蓋一層,算上木料和雇工匠的銀子,四十兩怎麼都夠了,吳姑娘,這邊請。”
吳蔚和掌櫃的停在了一家陳記米莊門前,旁邊就是掌櫃的說的那間榨油鋪,上麵用紅紙貼了“吉鋪出讓”的告示。
米莊的前老板已經在等著了,當鋪掌櫃引薦雙方認識,寒暄了幾句後,米莊老板取出了事先擬好的契書,一式三份,雙方各執一份,另外一份要存在衙門裡。
當鋪老板作為見證人也落下了印鑒,契書簽好,吳蔚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文書,替張水生定下了這間鋪子,請當鋪老板代為聯係,約好了過幾日帶張水生來簽契書。
回到客棧,吳蔚退了房,和店小二打聽了一下泰州城內的騾馬市,牽著醜醜往騾馬市的方向去了。
騾馬市一般都在夜裡開市,天亮了就散了,吳蔚一直等到快天黑,陸續有騾馬販子帶著貨進了市場。
又等到騾馬市點燈開市,吳蔚才看到幾個車夫趕著馬車停到了騾馬市門口。
吳蔚選了一個麵善的車夫,上前問道:“這位小哥,過幾日我想出趟遠門,想問問你租車是什麼價格?”
通常來說,梁朝租車的規矩是要連著車夫一起雇傭的,馬匹和馬車價格不菲,很難單獨租到。
車夫打量了吳蔚一番,問道:“多少裡路?拉人還是拉貨?幾人同行?”
“大概要五百裡路,沒有貨,隻有些隨身的行囊,一行四個人。”吳蔚到底還是舍不得和繡娘分彆,也想帶她出門走走,大不了就請柳二娘子來照顧老夫人。
適才簽契書時,她聽到二位掌櫃閒談,米莊老板說:簽好了契書就雇輛馬車回老家,吳蔚才想到還有租馬車的法子,如此,也就不怕繡娘跟著顛簸,受苦了。
“每一百裡路五兩銀子,可以帶兩個人,多加一個人,多加一兩銀子,若是坐我的車回來,回程半價,不坐我的車回來,還得再給五兩銀子的空跑錢。”
吳蔚聽完報價,一陣肉疼,回程自然是用不上的,可即便如此,這一趟就要四十兩銀子,都夠買醜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