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本不應該是她操心的事情。
就在柳翠微心中翻湧,醞釀著該如何開口的時候,柳老夫人又繼續說道:“你大姐和你大姐夫帶了年禮來,今年小槐村的收成很不好,他們還是帶了精米白麵過來……”
柳翠微的眼眶紅了,盯著柳老夫人,傷心地說道:“娘,他們帶的那些年禮,值二百兩銀子嗎?”
柳老夫人當即被柳翠微噎的說不出一句話,一張老臉漲的通紅,一雙枯槁的手磋磨著,不知所措。
柳翠微吸了吸鼻子,用很小又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娘不會以為光憑我一個人,就能買的起那二百兩的大宅子了吧?那羊皮,雖是二姐夫托人從張家村帶過來的,可蔚蔚是花了銀子的,六張上等的羊皮,一共花了三百文錢!他們兩口子休想占到蔚蔚一星半點兒!”再後麵的話,哽在了柳翠微的喉嚨裡,因為她又看到了曾經那個怯懦寡言的娘親,那不安又膽小的神色。
這使柳翠微倍感痛苦,她知道柳翠翠的到來並非自家母親的錯,可究竟錯在哪裡了呢?柳翠微一時間又想不出來。
她隻是萬分厭惡柳翠翠他們一家子,即便她努力克製,試圖想陪著他們演上一出,可在對上那一家三口的眼神時,就莫名的不舒服。
蔚蔚是柳翠微的底線,也是柳翠微的逆鱗,那個熱忱的,善良的,不計得失的女孩,誰也不能欺負!
柳翠微還想進一步亮明底線,但這時房門卻被敲響了,外麵傳來了吳蔚的聲音:“柳嬸兒,我可以進來嗎?”
柳老夫人看向柳翠微,眼中帶著哀求,或許是不想家醜外揚吧。
柳翠微調整氣息,起身給吳蔚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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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房間裡休息?”
吳蔚笑著提了提手中的東西,與柳翠微擦肩而過,來到柳老夫人麵前,將手中的兩個小壇子放到桌上,說道:“柳嬸兒,這是我從倉實縣專門給您老買的虎骨酒,這個對您的腿腳特彆好,而且還能改善預防老年人的骨質疏鬆,今後您每晚喝一杯。”
柳老夫人忙不迭地點頭,嘴上連連道謝,又看到桌上正擺著尚未完工的羊皮襖子,訕訕道:“蔚蔚啊,我看虎子那孩子穿得單薄,拿了你的羊皮給那孩子做了件襖子……”
不等柳老夫人說完,吳蔚便搶白道:“不要緊,您儘管用吧。柳嬸兒,我和三娘趕了一路,實在是累了,午飯我們就不吃了,想回去休息一會兒,晚飯咱們再一起吃,您看行嗎?”
“那你們快去吧,把爐子燒旺些,蓋好被子,可彆著涼!”
“好,謝謝柳嬸兒,大姐和大姐夫那邊,恕我招待不周了。”
“不打緊,我和他們說,你快回去歇著吧,晚飯做好了我去叫你們起來。”
“好,那我們先回去了。”
說完,吳蔚便拉著柳翠微離開了柳老夫人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柳翠微將房門落鎖,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冷著臉不說話。
吳蔚掀開爐子的蓋子,用鐵棍在爐子裡麵捅了捅,又添了兩塊銀炭進去,隨後推開了窗子,讓新鮮的空氣進來。
一陣冷風夾雜著雪塊飛了進來,吳蔚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說道:“真冷啊。”
吳蔚將水壺放在了爐子上,找了一件厚衣裳,坐到了柳翠微的身邊,用衣裳蓋住了二人的雙腿,碰了碰柳翠微,哄道:“怎麼了?”
柳翠微歎了一聲,欲言又止。
吳蔚自顧自地說道:“房間裡沒有熱水了,等燒好了咱們再洗漱吧,這爐子也得等完全燒起來了再睡,免得一氧化碳中毒,正好也通通風。”
柳翠微靠在了吳蔚的肩膀上,低聲道:“你是不是聽到了?故意過去給娘解圍的?”
吳蔚輕笑一聲,說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你說人家來給娘拜年,咱們還能把人給趕出去嗎?這裡可不是半山小院,要是他們一家子在咱們米莊裡鬨起來,咱們來年的生意還做不做了,不過是幾張羊皮罷了,也值得你生回氣?手心手背都是肉,咱們也體諒體諒老人家吧。”
柳翠微麵露譏諷,回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卻也分肉多肉少。手背的肉,永遠都沒有手心的多!”
吳蔚摟住柳翠微的肩膀,轉頭用下巴蹭了蹭柳翠微的額頭,哄道:“好啦~正所謂:窮在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親朋。這證明咱們的日子過得好了,即便他們心裡有再多的不甘,憤懣,都得冒著風雪跑這麼遠來給咱們拜年,也算揚眉吐氣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