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去了大半個月,就要到播種的時令了,新宅那邊陸續傳來好消息,可張尺卻遲遲沒有答複。
柳翠微在心中暗暗替張尺感到惋惜,她從吳蔚的口中得知,吳蔚為了這件事兒,硬是在幾大米莊老板的手上憑交情討到了些修宅子,修店鋪,打家具的活兒,連工錢都替張尺談攏了,隻等著張尺這邊一點頭,吳蔚就會通過牙行把這些活都推給張尺,保準他能忙碌大半年。
可就像吳蔚說的,此等人生大事,還是要張尺自己想清楚才行。
一日清晨,毛驢出現在了榨油坊,告知張水生一家,房子已經修繕完畢,請兩家人過去驗收。
吳蔚十分高興,當即套上馬車拉著兩家人往新宅的方向去了。
院牆被粉刷一新,白的發亮,在這一片凋敝,破舊的宅子中,脫穎而出。
毛驢指著院牆說道,說道:“院牆上的瓦片我們都仔細檢查過了,替下來三十多片瓦,把原先瓦片上的積灰都刷洗乾淨了,補了新的。為了讓院牆上了新漆麵後看起來平整,也把從前牆麵上的老漆全都掛掉,刷了一層防水油,才上的漆。你們這幾日先彆碰啊,還沒乾透呢。”
張水生滿意地說道:“兄弟幾個辛苦了,這刮老漆可是個累人的活兒。”
毛驢撓了撓頭,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水生哥彆這麼說,我們這陣子乾活雖然累,可心裡頭高興,每天的夥食也好,我們都吃胖了。”
眾人笑了一陣,來到大門前,原先的門板已經被拆掉了,正戳在院子裡,院子大門上的老漆也被掛掉了,上了一層新漆麵。
新門的顏色是黑色的,吳蔚見了很是滿意,對六人的感激又多了幾分。
這宅子原先是平燕王幕僚的宅子,宅主有功名傍身,體現在了宅內許多設計和布局上,比如朱紅色的大門和門口的門當。
但是吳蔚他們一家並無功名,若是按照原樣粉飾裝修,那便是逾製,一旦被人告了就會惹上官司。
張水生請來的這六人,粗中有細,無需吳蔚提醒,就把事情做好了,布衣百姓的宅門多是黑色的,原本院門兩旁的門當也被拆除。
有句老話叫“門當戶對”裡麵的“門當”說的就是放在宅門兩邊的一對石鼓,石鼓的大小和花紋,象征了主人家的地位。
一般百姓家門口是不能放門當的,最多放兩塊擋煞的石頭也就是了。
隨著時代的變遷,“門當戶對”在藍星也有了彆樣的含義。
……
進了院子,除了張尺以外,剩下的四個人都在,見眾人進來,四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喜悅和憨厚。
一一打過招呼後,被喚做栓子的青年主動解釋道:“狗子在後院呢,要不要我去叫他過來。”
吳蔚說道:“不必了,一會兒我們也要過去,先讓狗子忙吧。”
毛驢繼續說道:“張叔,張嬸兒,柳嬸兒,你們要的這塊菜地,我們幾個已經幫你們犁好了,過幾日你們
搬進來,
直接撒種就行。後院的柴房裡,
我們還紮了幾段籬笆,你們要是種了爬架的菜,就把籬笆按上。”
張老爹點了點頭,兩位老夫人也很高興,不住地誇讚這幾人乾活麻利,想得周到。
誇得幾人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陣,這些天他們雖然很累,但是張家的夥食好,每天都跟過年似的,頓頓白米淨麵的招待不說,每道菜裡還都有肉,偶爾還能得到一兩壇子酒,這一個多月下來,這六人反倒覺得有些內疚。
毛驢指了指原本門房的位置,對吳蔚說道:“蔚蔚姑娘,按照你的圖紙,我們把門房改成狗窩了,裡麵打了四間木頭狗窩,鋪了稻草在裡頭。”
“多謝,辛苦了。”
“彆這麼客氣了,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再說我們都不好意思了。”
來到正院,柳二娘子拉著柱子直奔正廳,如今的正廳已經被改成了正房,柳二娘子激動地說道:“柱子,這就是咱家今後的大屋子,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