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便有巡察的崗哨,攔住了吳蔚的去路。
“乾什麼的?前麵是縣主府,閒人莫入!”
吳蔚朝官差行了一禮,說道:“民女姓吳,名蔚,泰州人士,乃是平佳縣主的舊友,數月前於泰州聽聞縣主身體抱恙,特意從泰州趕來,探望縣主。”
官差上下打量了吳蔚一眼,說道:“你說是縣主的舊友,可有憑證?”
“沒有。”
“去去去,你說你是,你就是啊?快走快走!”
吳蔚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塞到了官差的手裡,說道:“這位官爺,昔日平燕王老千歲的封地在泰州,縣主不拘小節,逍遙灑脫,認識一兩個民間的朋友有何不可?不如請官爺替民女通傳一聲,或與民女同去叩門,若民女所言有半句假話,任憑官爺處置。”
那官差見吳蔚舉止得體,出手也算大方,臉色好看了一些,說道:“不是我不幫你。縣主並不在
府上,你去了也是白去。”
“官爺是如何得知的?”
官差說道:“縣主去宮裡給太後賀壽去了,馬車一直也沒回來過,我們這班兄弟專門負責這條街,縣主若是回來了,我們還能不知道嗎?”
“多謝。”
……
皇宮·壽安宮內。
剛過完七十大壽的太後,身穿一襲鳳袍,滿頭銀絲一絲不苟地盤在頭頂,精神矍鑠,一雙鳳目中滿是曆儘滄桑的智慧與平靜,眸子裡沒有一丁點兒老者的渾濁。
此刻太後正獨坐在主位,旁邊的位置空著,皇帝高律則是坐在右側的首位,身上穿著一襲明黃常服,皇帝旁邊的位置上,坐著平燕王老千歲,也是梁朝僅存的一位,先帝的骨肉兄弟。
左邊的首位同樣坐著一位老者,正是太後母家的嫡親兄長,刑部尚書蕭盛的爺爺,蕭國舅爺,左邊的第二把椅子上,坐著宜王高衡,高衡此刻身著朝服,似乎是剛從朝堂上出來,還沒來得及回府換下。
場中還有兩個站著的人,一位是站在太後身後,身穿縣主華服的平佳縣主高寧雪,還有一位是,站在廳堂正中間,穿著藩王朝服的宣王,高行。
高行此刻猶如被霜打過的茄子——蔫了。
他貴為刑州之主,是一方呼風喚雨的一字親王,可在這間屋子裡,他的地位也就比平佳縣主高寧雪高了那麼一點兒。
彆看平燕王老千歲如今成了二字藩王,但他作為先帝唯一一位還在世的兄弟,他的貴重,已經不是番號能代表的了。
主位上的太後緩緩開口,說道:“哀家的壽辰已經過去了,怎地還如此熱鬨?皇帝,你若議事該到禦書房去,把人都請到哀家的宮殿裡,作甚?”
太後的聲音也完全聽不出是位七十歲的老人,若是閉上眼睛隻聽聲音,大概會覺得聲音的主人應該還不到五十歲。
太後看似調侃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疏離,也不知她本就是個冷情的人,還是真如外界傳的那般,太後與皇帝母子不和。
高律恭順地朝太後欠了欠身,說道:“母後,今日朝堂上幾名大人上書參了老六,說他有包庇欽犯之嫌,要求朕詳查定奪。兒臣想著……老六的母妃早逝,也在母後的膝下養了幾年,還請母後定奪。”
太後端起茶盞,掀開蓋子遮住了臉,誰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立在太後身後的高寧雪垂下了眼眸,宜王撥弄起拇指上的扳指,臉上看不到什麼表情,平燕王則微微閉眼,一副年事已高,精神不濟的模樣。
唯有蕭國舅爺,轉頭看向了太後。
太後飲好了茶,將茶盞放在一旁小幾上,才緩緩開口說道:“哀家老了,皇子們也都長大成人,封了王,有的都是當爹的人了,哀家管不了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