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寧雪狠狠地白了吳蔚一眼,但嘴上還是配合地說道:“難得你有心了,我在民間也沒幾個朋友,既然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不如就多住幾日,也好讓我儘一儘地主之誼。過些日子我就要大婚了,請你來觀禮可好?”
吳蔚嘴上說著:“多謝縣主娘娘。”
實際上卻用誇張而緩慢的口型詢問高寧雪:“真的假的?”
“你不是吧?”
“你怎麼回事兒?”
“你不是逃婚了嗎?”
“你嫁人了東方瑞怎麼辦?”
看得高寧雪陣陣無語,隨手抓起桌上的蘋果塞到了吳蔚的嘴裡:“渴了吧?吃個蘋果!”高寧雪抓著蘋果轉了轉,蘋果劃過吳蔚的牙齒,發出“滋滋”聲。
……
進了縣主府,高寧雪叫人去通知廚房晚上要宴請客人,又叫人去給吳蔚收拾房間,隨後帶著吳蔚拐到了後院,對立在書房前的丫鬟說道:“你去到院門口守著,不許任
何人靠近。”
“是。”
丫鬟領命去了,吳蔚和高寧雪進了書房,高寧雪書房內的布置很大氣,除了其他書房都有的陳設外,牆上還掛了一把寶劍。
“坐吧。”
吳蔚搬了凳子坐到書案對麵,高寧雪坐到了主位,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了良久,誰也沒有先開口。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們倆一時間都不知要從何說起。
最終還是高寧雪率先開了口,低聲道:“王叔都和我說了,謝謝你,吳蔚。”
吳蔚反應過來高寧雪口中的王叔應該是宜王,看著許久不見的高寧雪,吳蔚心中感慨萬千,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從兩年前義莊裡傳出的那一聲驚叫說起。
“你不用謝我,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隻可惜我能力有限,不能幫到你們太多。”
高寧雪勾了勾嘴角,同樣感慨道:“到了這個份上,也就隻剩下我們了。我還是要謝謝你,替我師父……謝謝你,讓她看到了讓明鏡司沉冤昭雪的辦法。”
吳蔚的嘴唇翕動,良久才鼓足勇氣問道:“你……是不是很恨我?要是沒有我胡言亂語的話,她也不會……”
高寧雪搖了搖頭,朱唇輕啟,淡然吐出五個字來:“我要劫法場。”
吳蔚沉默著,注視著高寧雪,從高寧雪的嘴巴裡說出這樣的話,吳蔚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
“我以為你也會勸我。”高寧雪有些意外地說道,目光中帶著探尋。
“也?已經有人勸過你了嗎?”
“嗯,我見過師父了。”高寧雪的聲音突然弱了下來。
“你是怎麼進去的?是皇帝特許你進去探視的?”
“是蕭盛帶我進去的,他是刑部尚書,帶個人進天牢還不是輕而易舉?”
“你,你們……真的要成親了嗎?”吳蔚突然問道。
高寧雪想起東方瑞抓著自己的手,在自己的手心寫了一個“吳”字,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是告訴她吳蔚是可信的人。
於是,高寧雪便毫無顧忌地說道:“怎麼會?我一定要親手把蕭盛繩之以法!”
“蕭盛有把柄在你的手裡?”
高寧雪身體前傾,示意吳蔚也湊過來,盯著吳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蕭盛才是殺害我四叔的凶手!”
“這件事除了我爺爺,我隻告訴了你。”高寧雪補充道。
“證據呢?”吳蔚問。
“若是能留下證據,師父就不會如此了,若是能讓我找到證據,蕭盛就不是蕭盛了。”
吳蔚蹙了蹙眉,又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的?總不能是你四叔給你托夢吧?”
高寧雪瞪了吳蔚一眼,解釋道:“一開始,隻是我的直覺。這件案子的主審就是蕭盛,他隻用了二天就給我師父定了罪,我知道這裡麵一定是有皇爺爺的壓力在,但也說不好蕭盛有沒有夾帶彆的心思。好在師父也並沒有被抓,而且從師父消失以後,蕭盛接近我的次數更頻繁了,我知道他是懷疑我和師父暗中還有聯係。後來我慢慢冷靜下來,開始反過來觀察蕭盛,他這個人很神秘,令人捉摸不透。後來,他聽說我爺爺常吃的一副調理身體的方子裡,需要一味‘鹿血凝’做藥引子,便邀請我去蕭家的鹿場,說要親自挑一頭好鹿,放了血,做成血凝給我爺爺送去。我看著他將匕首反握,走過去割了鹿的脖子,然後將匕首插到了鹿的心窩裡。我當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就借著討要鹿血凝的由頭,又去了幾次鹿場。和裡麵的養鹿人旁敲側擊的打聽到:蕭盛打獵有一個習慣,哪怕是中箭倒地不起的獵物,他都會在獵物的心口處補上一刀,據說是小時候被一隻獵物裝死逃掉了,養成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