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想問姑娘一個問題,還望姑娘務必據實以告,這關係到我接下來計劃的製定。”吳蔚一臉鄭重地說道。
“好。”
“還請姑娘告訴我,那個人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
故事很長,周環襄講了大半個時辰才堪堪講完,吳蔚除了適時提出幾個問題外,沒有發表任何觀點。
誰能想到呢?
從前的太子,當今的九五之尊,竟從二十多年前就開始行起了竊國之事。
不僅利用扶桑的死士,行排除異己,刺殺宗親之事,還公然出賣梁朝的利益給扶桑,借機中飽私囊,積攢銀錢籠絡前朝的重臣,將軍。
他明明已經是一國儲君了,卻聽不得一丁點兒不和諧的聲音,不惜鋌而走險,冒著葬送家國社稷的風險,也要把不看好自己的人全部鏟除,人為製造出一種太子乃是天命所歸,人心所向的虛假繁榮來。
這種人,吳蔚是理解不了的。
但這種人再任何時候都會存在,雖然用“沽名釣譽”四個字不能儘括,多少也能點出些許本質了。
……
從周環襄的敘述中,吳蔚聽得出來,扶桑接觸高律,是一場處心積慮的布置,謀劃。
扶桑給高律提供的便利,無異於飲鴆止渴,等高律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能回頭了。
這又怪誰呢?
吳蔚將一杯溫水遞到周環襄的手上,說道:“潤潤喉吧,你的身體還虛著。”
“謝謝。”周環襄雙手捧著杯子,並不著急喝,而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吳蔚,問道:“姑娘想知道的,我已經悉數告知,敢問姑娘,下一步該當如何?”
吳蔚沒有再把皮球踢回給周環襄,試探她,或者周老先生的意願,而是如實答道:“一國之君如此,德行已失,體統無存,高律早在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背棄了自己的國家,可惜先帝未察此事,若是先帝有知……我想這太子之位也該換人了。”
周環襄的眼前一亮,問道:“姑娘是想推翻高律?”
“是,也不是。我覺得高律不配做梁朝的皇帝,他對不起梁朝的曆代君王,也對不起這天下百姓。但周姑娘所言這‘推翻’二字,於我而言實在是太過沉重,一是我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做這件事,二是,我也沒有這個名分。若是姑娘信得過,我心中倒是有個人選。”
“你是說宜王?”
“沒錯,宜王作為先帝的二
皇子,無論是血統上,還是身份上,更能被天下的百姓所接受。先帝膝下唯有太子與四皇子兩位嫡出的皇子,四皇子已經歿了幾年了,那麼除了高律……最符合禮法的繼承人就是宜王高衡,當然了,還有當今的太子。不過這並不是我們該考慮的問題,是起兵另立爐灶,還是打著‘清君側’的名義,逼迫高律下台,傳位給太子,是他們那些大人物應該做的決定。周老爺子的初衷,隻是希望梁朝太平,拒扶桑於國門之外,換天下一個正統。問題既然出在高律的身上,我們去解決問題就是了。”
“據我所知,這位宜王對姑娘所做之事,堪稱無情了。姑娘為何還中意宜王?我們有這份證據在手,還有平燕王老千歲的支持,當今皇嗣眾多,姑娘何不再考察一二??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吳蔚搖了搖頭,答道:“宜王如何對我,也不過是私情而已。我豈能因私廢公?再者,時間緊迫,朝廷的人不會給我們接洽其他藩王的機會,就算是我們找到了機會,又怎知其他藩王是何心思?會不會直接綁了我們送到京城去?若是姑娘沒有選擇我,而是選擇將此事托付給東方瑞,我想她也一定會選擇與宜王合作。我在泰州也生活了幾年,宜王對泰州的治理我看在眼中,宜王對扶桑的態度,姑娘也是知道的。哪怕宜王並非雄韜武略的盛世明君,以他的能力和胸懷,做一位合格的守成之君,能力還是足夠的。梁朝四海一統,各地太平,是再好不過的局麵了。我想,天下百姓要的,也不過是將這份穩定維持下去罷了。姑娘可曾聽過這樣一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我相信,這份證據一出,高律的正統身份定然會崩塌,宜王高律就是與太子並駕齊驅的新君人選,正所謂‘名正則言順’,若想在變中求穩,想少流些血,唯有牢牢抓住禮法才行。”
聽完吳蔚的這番話,周環襄竟落下淚來,許久才平複了情緒,對吳蔚說道:“吳姑娘,義父果然沒有看錯人,你的這番話……義父他老人家也曾說過類似的。”
吳蔚又是一陣感慨,問道:“你適才說,平燕王老千歲對此是支持的,可我聽說……平燕王老千歲不是病重了嗎?”
“平燕王老千歲與義父密談之後,就對外宣稱病重,養在京畿了。東方大人和平佳縣主如今也在平燕王府好好的。平燕王老千歲之所以如此,是為了讓平佳縣主和東方大人主動回歸平燕王府,王爺也好將她們二人好好保護起來。這個主意還是我義父提出的,我義父聽說了東方大人打算到京城就義赴死的事情,心中很是惋惜,義父覺得以東方大人在民間的威望,完全可以戴罪立功,做出更多利國利民的政績來,而不是一時意氣,為了區區一個賭約就到京城去赴死。需知人死如燈滅,死了就什麼都不能做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價值,而不是死於一時意氣。”
周環襄深深地看了吳蔚一眼,說道:“所以,在兩個候選人中,義父更屬意吳姑娘,接手這份足以震蕩乾坤的證據。”!